“是，父皇，”太子一时冲动，试探性地问道，“依照惯例，公主和亲的主持官多是正四品，至少是正五品，而潘大人现在是从五品。”原本定下的裘侍郎是正三品，太子和祁贵妃就是想借此显示灵宛公主和亲藏域国的重要性。太子现在会抬举潘家锦，主要是因为潘家锦藏域国驸马的身份，也就选择性忽略了他那个从五品闲职。
“哦？”皇上意味深长地哼哼了一声，尾音悠长，长得变了音，让本就忐忑的太子和正在沾沾自喜的潘家锦都感觉心颤了颤，坐在一旁的英国公也略略低了低头。
“其实也没什么，”皇上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旧例只是例，不是律法规制，你既然这么选，自然有你的考量不是吗？哪有面面俱到、事事如意的选择？”
“是，儿臣着相了，”太子用力捏了捏垂在身侧的双拳，好在袖子宽大，没人看到上面暴出的青筋。他不自觉的是，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双子座尧尧说抱歉！计划容易实施难，今天还是只有一更，明天可能也只能一更，后天起应该就能正常两更了。
第404章 反应
英国公回到府里的时候，大房的人几乎都在厅堂等着他，连大姑奶奶潘舒颖和姑爷李权佑都在。
也是巧，潘舒颖今日正好回娘家找她娘宋氏问些关于嫁妆庄子上的事，听说皇上召祖父进宫，传旨的公公还满脸奉承地道喜，偏偏祖父一接到口谕就立刻进宫，让宋氏想打探什么也无从打探，可不就满心痒痒地留下等她祖父回府？然后李权佑来接她也跟着留下了。
潘家锦特意在宫门口等英国公一起回来，见到厅堂里的阵势也愣了一下，暗道：消息还真是传的快，这会儿大家就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到得这么齐吧？还都是大房的人。现在的潘家铭可不会轻易让他们大房跟着沾光，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从潘家铭那捞到什么便宜了。
话说，潘家锦早几日就知道这个让他咬咬牙的“喜讯”，他不用想也知道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不会比太子慢，只是不知为什么迟迟没有公开。皇上没有公开他自然不敢在府里透露，当然，也没那个兴致。
英国公今天的心情好到爆，正迫切于向全府宣布潘家铭的大好消息，一看，好嘛！除了还要在宫里陪皇后一起用晚膳的老妻和小灵儿，其他人几乎都到了，连西娅公主都一脸好奇地坐在那。
“大好消息啊！”国公爷一边在小丫鬟的侍候下净手一边乐呵呵道，“二小子越发出息了，此次又立下大功，令龙颜大悦，哈哈哈！臭小子不但破了两江盐税案，还追回了好几百万俩的赃款。”在皇上面前他不得不矜持些，这会儿哪里还按耐得住满心的兴奋和骄傲？
国公爷顶着一脸盛开的老菊花无比轻快地抿了一口茶，突然一个激灵，眼睛一亮：“不是，去年邱明亮那个黑面神去昌州查的是不是就是两江盐税案？啊……啊……，这么说我孙子不是比大名鼎鼎的邱黑脸还厉害？哈哈哈，看看以后谁还敢说老子的孙子是废物？”潘邱两家是世交，邱家两代黑面神都是皇上端贪官污吏的利器，小黑脸邱明亮同潘如冰是发小，也是关系最好的同僚，想不到这次小黑脸的英明竟然栽在了二小子手上，哈哈哈，明儿有空老子一定要去找老黑脸畅聊子孙畅想人生。
英国公眯着眼睛暗自得意了一肚子，却没发现下面一干子的人脸色古怪、有人甚至笑得比哭还难看。
立功？潘家铭不是去游玩……呃……游历了吗？怎么又立下大功了，还好几百万两？捡的吗？宋氏整个人都不好了，最近是怎么回事？她诸事不顺，所有跟潘家铭有关的事也完全偏离了他们大房预设好的路线。是潘家铭中邪了，还是她自己着了什么邪门歪道？
潘大老爷脸色僵硬，还泛着青，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年没有一鼓作气除掉那贱种。即便那时玉先生警告说皇上皇后会彻查，但其后这么多年也是有大把机会的，一个三五天就要打一场架惹是生非的纨绔突然被打死、毒死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而如今，贱种越发受到皇上重视，连父亲都开始另眼相看了，想除掉他已经不是一件易事。
失策了，一步错步步错！潘如烨愤愤地瞪了徒自目瞪口呆的宋氏一眼，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妇，若不是她一直自诩牢牢掌控住了潘家铭，他或许早就出手对付那孽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他不会承认的是，就在不久前他自己也是一心将潘家铭当作被他们大房玩弄于股掌间的废物。
潘舒颖苦笑地同李权佑对视了一眼，俩人俱从对方眼里看到格外复杂的情绪。潘家铭屡立大功、深受皇上看重，若是他还像之前大家都认为的那样亲近大房、敬重潘大老爷和宋氏，这对他们大房来说确实也是好消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可是……
李权佑突然想起母亲说的潘家锦大婚那日潘大老爷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竟然还想将潘家锦同那个什么宋明金的脏水往铭世子身上泼的事，眉头不自觉地蹙紧了。母亲说的对，潘舒颖出嫁和潘家锦大婚铭世子都没有参加，铭世子出去游历大房也是直到前一天才知道，之前那些和睦喜乐的传言恐怕只是潘家大房的一厢情愿，甚至刻意为之。
他还指望铭世子帮他谋个好差呢，看如今这趋势只怕……
潘舒颖没有错过丈夫眼底闪过的疑惑和懊恼，近来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愈发加深。潘家铭当日的一口回绝她并没有同丈夫和公公坦白，只说那日潘家铭忙着张罗出行的事，她没有机会单独与他交谈而已。她当时想的是潘家铭平日待她并不错，她也从未算计过他，那日只是被敏儿拖累，然后被迁怒了而已，等潘家铭回来再找他好好求求情，潘家铭不是个心硬的，一定会答应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