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建身边确实有这么个人——田亚志。
王思年如此想着,几乎是一刻都忍不了,就要掏出手机向田亚志问个明白。
只是微信调到了对话那页,却又犹豫了。
该怎么问才好?难道就实话实说吗?
就在她思考的功夫,手机“嗖”的被人抢走了。
肖爽刷刷的打了几个字,斩钉截铁的发了过去:【哈喽。请问徐建从小有精神障碍吗?】
这厢发完,她还自信满满的说:“瞧瞧,这不就完事儿了。”
王思年:……
她起身一把夺回手机,正准备撤回刚刚发出去的信息,就听见高琳琳说:“其实我也觉得直接问就好,绕弯子反而说不清楚。他又不是徐建,直接点也不怕什么。”
王思年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停下撤回的动作,
十来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回复。
田亚志一向是个随性的人,这会儿不知道在哪浪,可能根本没看手机。
王思年盯着没有回复的对话框,不甘心的又补发了一句:【你了解人格分裂吗?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徐建可能有这个倾向。】
又是二十多分钟悄然而逝,对方依旧毫无动静。
“算了。”王思年彻底放弃,“估计是没看见。”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叹了口气:“时候不早,我得回家了。徐建……还在等我。”
***
不管王思年心里希望回家的路有多长,这条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
“回来了?”
门开的瞬间,正坐在桌边办公的男人抬起头,把目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到她身上,温柔的问。
“嗯。”王思年试图挤出个笑容,她成功了。
徐建乖乖的举起受伤的腿:“我听年年的话了,没有沾水。”
那样子很像是想索要棒棒糖的好孩子。
眼前温馨的场景,和男人试图隐藏的秘密纠缠在一起,让王思年陷入了莫大的矛盾。
“我去放水。”她掩饰般的进了浴室。水从花洒中涌出,很快就变得温热。
咚,咚,咚。
身后传来的声响让王思年慌忙回头。
男人拄着拐杖,正倚在门边,笑望着她。
“坐下吧,我先帮你把腿缠好。”女人轻声说。
徐建的腿不能长时间受力,他依言坐在了马桶上,而王思年拿出保鲜膜,隔着纱布一层又一层的缠住他的伤处。
“像不像金华火腿?”徐建温声问。
“金华火腿金贵的很,制作上很讲究的。”王思年闷声闷气的说,“首先,你得是一头金华猪。”
谈话间,洗发水的奶白色泡沫在男人的发丝上膨胀起来。
“年年,有你真好。”
男人的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女人拿着花洒的手顿住。
“瞎客气什么呢,老夫老妻了。”
“真的。”徐建认真的说,“谢谢你。”
王思年小心翼翼的用热水冲去泡沫,好像清洁的不光是头发,而是对方心里的沉珂。
浴室的橙光洒下来,在镜子前映出两个相依相靠、难舍难分的影子。
女人恐慌的心思在持续不断的水声中,渐渐静了下来。
婚姻的意义是什么?
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就像誓言里写的那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如果徐建可以舍命救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帮助他?
即使他真的有两个人格,那不都还是他吗?
他是徐建,是她的爱人。
支撑着彼此走过这短短一生的,从来都不是猜忌和推诿,而是信任与爱。
她之前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这段感情,但那是在不知道对方隐衷的情况下。现在初见端倪了,反而坚定了她留下来的决心。
现在如果恐慌、躲避、逃脱,都与懦夫无异。
他的病,她帮他治。
王思年想通了这一层,心境豁然开朗。
“我帮你吹干头发,湿着容易落枕。”
她拿出吹风机,刚开口,客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快去接。”男人温声说,“我自己吹吧。”
王思年回了客厅,茶几上果然是她的手机在闪。
来电人:“田亚志”。
女人接了起来,因为现在和缓的心情和下午发微信时的慌张大不相同,所以语气也轻快不少:“老田啊,你可算是看手机了。”
田亚志声音夹在刺啦刺啦的电波声里,听着略显模糊不清:“思年,我……一些事情。”
“你在哪呢?信号怎么这么差。”王思年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往门口走去。她家的户型有些奇特,一进门的右手边先是洗手间,经过一道走廊,再往里才是客厅。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男人自己吹头发。
而田亚志又在断断续续说些什么。
“老田你那边太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王思年提高了嗓门,“收到我的微信了吗?”
“王思年。”对方好像换了个地方,信号突然清晰了些。以至于田亚志的这一声呼唤,显得格外低沉有力。
“怎么?”
“徐建没有精神障碍。”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