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富国还是犹豫踌躇,虽然最近人水肿了不少,精力也不像年轻时候那样旺盛,来来回回在工厂里走了几圈,都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这是把烂摊子全扔给女儿啊,他于心底过不去。
“可这一年,你在异地他乡,也没有人照顾……”
一个电话打破了父女之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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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虞小姐,你好,我们是Sunru品牌的总部,我们现在在BBTV上看到了你公司现状的有关介绍,我们需要一个长期合作的伙伴,这个订单的数额非常之大,涉及我们全球的产品供应,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虞敛月屏气凝神,“愿闻其详。”
“不过我们的样图要从欧洲过来,可能会有一些时间的延迟,我希望你们可以先按照设计图打了样板,能够发回我们总部,我们会在快递到达的三个工作日内给你答复。”
虞敛月也察觉到了,这是一个优质的契机,假如能够在产品市场上有所扩展,就算是代加工贴牌,那他们很有可能也会一次性的解决债务危机,摆脱这个破产千金的人设——
“当然,真正选择与否,还要看您的样品是否过关。”
可虞敛月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二线的品牌,按理说会找一些大的工厂进行加工贸易,而不是找自己一个位于沿海小城、微不足道的老旧工厂,连制作工艺也没什么优势。
美眸顾盼间,夹杂了几分忧愁。
风险,总是与机遇并存。
虞富国见到女儿的不容易,愈发心疼,“要不这里的事,我来管,你早点回去和妈妈团聚。”
“爸,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拿下了更大的订单。”
虞敛月比起日后可能存在的合作隐患,她更迫切想要结束她这一手头上的事情。办工厂,做实业,有掌声也有汗水,但……欠债归还的日期也只剩下三个月。
不为别的——
对方的报价是五千万。
虞敛月没有片刻的犹豫,记下该公司所有的相关信息,她打了通电话,“姜虬,有空的话,帮我查一下一家公司,境外注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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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敛月听说广州出差夫妻俩谈的单子也接下来了,正想方设法再通过预付款升级一下流水线;而与此同时,那个奇奇怪怪的小孩终于等回了她的爸妈。
“小涵,你爸妈今晚就会到火车站,我几点送你过去?”
“我不要你送。”
“你这那年纪,真能自己出发?”
沈攸寒一脸埋怨,现在觉得我小小年纪了怜爱了,当时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呢。
别扭如她,本想睁大着双眸地抗拒,却不料眼周又泛起了红意,她猛然间埋下了头,“我就是不想回去呗。”
“你总在这里,连自己父母也不要了吗?”
“我才没有不要呢。”
沈攸寒越说越气呼呼,这个女人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算自己心里十分的厌恶她,可一旦靠近了,就是想赖在这里。
不,沈攸寒不会承认的。
她千方百计想要留下,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冰柜,又或者这里的小姑娘不会像国际幼儿园的人暗戳戳地和她比较。
总而言之,肯定不是因为眼前的女人。
双手束于胸前,沈攸寒瞪大了眼睛,“我不走。”
“随你。”
这几日,鸭蛋妈妈也常在,照顾小孩的事都揽在她那儿,虞敛月也没出什么力,左右想在她那儿添上几笔账单,也不想欠下太多人情。
虞敛月走了几步,才发觉身后亦步亦趋的怪小孩。
“别跟着了,去看几本书,听听音乐,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生活。”
沈攸寒撅嘴,心想虞敛月不认得自己女儿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赶她走?
这时候,虞敛月开口说的话如针扎心。虞敛月当年或许也曾那般说话,她要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她的决定就是不要自己了。
“不行,你不让我跟,我就偏要跟。”
难得叛逆。
但沈攸寒一点也不后悔,很快,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个清秀的男人,留着中风的刘海,温柔的视线顺着工厂明亮的日光灯透过来,男人在原地“呆滞”地招了招手。
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虞敛月也注意到了,姜虬正站在不远处。
“我答应了很久,才找到这里,”姜虬不好意思地半低着头,许久才抬眸迎上虞敛月的目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姜虬将这句话来来回回练习数十遍,终于在脱口而出那会儿流畅了。
工厂加工的机械声,裁布那会好听的撕扯声,流水线工人踩着缝纫机脚踏板发出规律声。
姜虬挠挠头。
“你把这里打理得真好。”
凭什么,刚刚到手的妈妈就要被这看上去不大的少年抢走,沈攸寒从虞敛月身后小跑着气势汹汹地越过她,护在她前面,“关你什么事啊?”
“是同事家的小孩,别听她胡说八道。”
虞敛月主动招呼,“我很高兴你能来。”
“我带了笔记本,你需要我查的东西我都在这里也能……”
沈攸寒脸越来越黑,肉眼可见的沉不住气了。
而虞敛月和姜虬一边走去员工宿舍,一边闲聊着,沈攸寒紧随其后,用愤懑的眼神死死盯着,一个镜头都不能放过,就怕一不小心自己又对了个弟弟或者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