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喝醉?”
姬朝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着扬起长眉,压着嗓音调戏她,“你放心,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我肯定不会喝醉的。”被人没好气地一瞪,也不敛面上笑意,只柔声哄道:“好了,知道你是怕我喝多了不舒服,我都知道的。”
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没注意到撒到身上的东西都已经停下了。
等到发觉屋子静了,刚刚成婚的小夫妻终于发觉不对劲,抬起头,便见不远处一群人十几双含笑的眼睛正望着他们,见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傅望月率先笑道:“我们在这边忙得不成样子,你们倒是先说起了私密话,这可不行,新娘子就算了,新郎官可不能放过,回头把新郎官拉出去好好罚一通,要是不喝醉可不能放回来。”
屋子里哪个人不想灌姬朝宗?
只是从前碍于他的脾性,不大敢跟他走得太亲近,今天好不容易能逮个机会“欺负”他,哪能放过?一个个纷纷应好,尤其是那些从前钦慕顾攸宁的人更是喊得十分响亮,把他们年少时的心上人都娶走了,能不灌吗?!
当然得灌!
往死里灌!
顾攸宁听着傅望月的话羞红了脸,姬朝宗却仍是那副含笑模样,他既不说话也不害臊,金刀铁马似的坐在床上,等人说完才把凤目往众人身上转一圈,扯唇轻笑,“行啊,今天是大喜日子,咱们肯定得热热闹闹的才好。”
众人一听这话,颇为惊诧。
似乎没想到姬朝宗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不过细想今日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喜日子,自然不能让他们这些宾客下不来台,可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想多了,姬朝宗从来不管会不会让别人下不下来台,这不,其中有人刚要说话就听姬朝宗又笑着说道:“咱们这屋子里除了寇卓可都还没成亲呢。”
这话就差明摆着说“今天你搞我,下次你成婚就别怪我喊人搞你了”。
屋中待着的都是适龄要成婚的,谁想自己的大喜日子喝得一塌糊涂?纷纷闭起了嘴巴。
姬朝宗见他们不吱声了,这才满意,笑话,他的大喜日子那是用来跟他家夫人亲热的,陪他们喝酒,还喝醉?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在顾家,他得给顾天和他们面子。
现在回了姬家,他自己的主场还由得他们说了?
怎么可能?
他犹嫌不够,索性把火力引到傅望月和萧成君的身上,“傅望月,没几个月,你可就得嫁给我表哥了,表哥可不擅长饮酒。”
这话刚落,众人果然都看了过去。
比起顾攸宁和姬朝宗的成婚,傅望月和太子的亲事也很是让他们关注啊。
傅望月哪想到会是这个走向?被众人看的难得臊红一张脸,听出姬朝宗话中“威胁”又拿他没法子,最后只能看着顾攸宁,气道:“阿宁,你家的,你不管管?”
这会长辈和嬷嬷们都出去了,只留下一群年纪相近关系还不错的年轻人,顾攸宁也就没先前那么臊了,听她这话,她也笑了起来,摊开手,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他也没说错呀,过几个月可不就是表姐的好日子吗?”
“你,你们!”
傅望月红了脸,伸手点着姬朝宗和顾攸宁,想到萧成君就在身边,更是羞愤交加,最后还是先跑了出去,留下一群哄笑声和笑容无奈的萧成君。
萧成君看着顾攸宁和姬朝宗,无奈道:“你们啊,明知她脸皮薄还闹她。”说完也不顾旁人如何笑,摇了摇头,提步去追人了。
等他们走后,众人的目光自然又回到了今天的主人公身上。
自然有不满足的,便撺掇起唯一成过亲的寇卓,“寇卓,你成过婚了,可不用受他姬六郎的威胁,今天咱们这群兄弟可就全指望你了!”他们说得气势汹汹,寇卓却一脸“含蓄”地笑道:“别别别,我昨日就已经收了留行的礼,可不能反悔。”
“什么!”
“什么礼?”
“哇,寇卓你个不要脸的,怪不得刚才一直不说话!”
“姬六郎!你个奸诈的,居然一早就把人买通了!”
……
那边闹哄哄的,姬朝宗也不去管他们,侧头和顾攸宁说道:“先休息会?”
“嗯。”
顾攸宁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总不能一群人一直在这,外头还有不少宾客呢。
姬朝宗也不会真把他们都晾在这,说到底是他的大喜日子,来的也都是与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又怎么可能真去驳他们的面子让他们下不来台?笑了笑,他温温应了一声好,又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那堆头饰就直皱眉,“不用管我,也不用讲那些规矩,回头我让半夏进来服侍你洗漱,饿了就让人传菜,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你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疲惫的身体在他这番话后好似也掀起一些朝气,她神色柔和,轻轻应了一声“好”,姬朝宗也就没再说别的,起身走过去招呼一声,一群人就都跟着他出去了。
顾攸宁目送着他离开,满京城最出色的青年才俊差不多都在这了,可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男人无疑是最夺目的一个,他好似永远都有办法,让人即使身处千万人中也能最先注意到他。
“姑娘。”
半夏打帘进来,“奴婢服侍您去洗漱吧。”
顾攸宁点了点头,由人扶着起身的时候扫了一眼四周红绸,窗上喜字,嘱咐一句,“以后,喊我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