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杪的直觉也清楚地告诉她——不好。
她沉吟道:“封珩现下对男女之事并无兴趣,来年的事来年再说,他欢喜便好。”
郑初瑶垂眸,似是有些失落,郑云昭依旧含笑看着云杪,点了点头。
云杪感受到身旁少女的些许低落,自己心里不知怎地也有些难受。
郑初瑶是个好姑娘,封珩……也很好,前几日她担心封珩喜欢郑初瑶,先前月老说郑初瑶有自己的姻缘,她怕,怕封珩爱而不得,怕他痛苦。
直到今日见着郑初瑶,若说郑初瑶对封珩无意,鬼都不信的吧。
倘若,倘若真的是月老记错了,封珩与郑初瑶是有一段良缘的,那她该……比谁都高兴的,便如咸清从前说的那样,封珩从此……前途无量,万事遂意。
这不正是她此行的目的么?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叫喊着,说不可,说她并不愿看到封珩同郑初瑶结为佳偶,可为何不愿呢……
云杪茫然,一路上都没再说过话。
马车在一盏茶后停在戏楼前,郑云昭唤了云杪几声,静静地等她回神,轻声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杪压下心中的异样,微勾唇角道:“没有,一切都好。”
郑云昭离云杪近了些,似是在看云杪到底好不好,他道:“不必勉强,若是不舒服戏不看也罢。”
季昔一只手将云杪从软垫上提起,利落地将她带下马车,道:“真出息,坐个马车也娇气上了?”
双脚忽腾空又忽落地的云杪在风中凌乱。
随即下车的两兄妹噗嗤笑出了声。
云杪顿觉没面子极了。
好在云杪没面子的时间并不长,几人刚下马车戏楼里便有人迎了出来。
云杪是初次来戏楼,心里又有些乱,坐在前排也听不进去,只呆呆地看着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
须臾,她左看看右瞧瞧。
郑云昭与郑初瑶一看便是常来的,听得很入迷的样子,季昔在一旁则昏昏欲睡,兴致缺缺。
她歪着身子凑近季昔,伸手敲了敲季昔的椅子,低语道:“七神子,您还没同我说您来凡间是要做什么。”
季昔懒懒地抬了抬眼,目光隔着云杪在郑云昭身上落了落,道:“喏,取经。”
云杪回头看了看郑云昭,疑惑道:“找翎羽仙取经?取什么经?他现下也不过是个凡人呀。”
季昔微微一笑:“很快便不是了。”
☆、第二十五章(修)
云杪一头雾水,不知季昔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季昔也不解释,说完话又往椅子里靠了靠,开始闭目养神。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云杪有些坐不住。
待一出戏唱罢,云杪如释重负般站起身。
郑云昭含笑看她,问道:“云姑娘觉得这出戏如何?”
云杪觉得无趣极了,可若直白地回答多多少少会显得自己无礼。
她弯弯眉眼,道:“挺好,挺好。”
季昔自然地将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云姑娘可莫要勉强自己。”
云杪回身:“季公子觉得这出戏如何?”
季昔点点头:“挺好,挺好。”
云杪:“……”
郑初瑶在旁只是笑。
几人一同出了戏楼,刚踏出戏楼的门,云杪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郑公子!”
戏楼上本牢牢实实高挂着的牌匾忽晃悠了几下,随即竟直直砸向郑云昭!
云杪感知到,迅速紧紧拽着郑云昭的胳膊将他往另一边带去,岂知那牌匾像是会追踪术一般也往另一边砸去,分明是不砸到郑云昭不罢休的样子。
云杪神色微凝,伸手施法挡住了牌匾,牌匾上有一股极大的冲力,云杪只得死死抵着。
片刻,牌匾被震碎,渣子四落在地。
周围一片沉默,众人目瞪口呆。
在旁人看来,戏楼的牌匾突然落下,一妙龄女子空手挡住了它,还把那么大块匾拍……碎……了……
下一瞬,云杪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道力推倒在地,随即从善如流地晕了过去。
众人松了口气,心道,这还算正常些。
郑云昭知晓是云杪救了自己,又见云杪倒下,忙伸手去接她,却被季昔拦住了。
季昔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
而后他阔步上前,一把将云杪抱起:“还是我来吧。”
众人:“……”
季昔不在意旁的,只是清楚地记着,南祝同云杪要好,南祝疼云杪,他也要疼云杪。若是南祝知道云杪被旁人抱了,定是极为不快。
可他似乎忘了,若是云杪被他抱了,南祝会更不快。
……
云杪先是被带去了医馆,郑云昭同大夫说清了情况。大夫把着她的脉,惊叹道:“经络通畅,骨骼清奇啊!”
他又道:“身子无碍,晕过去许是被吓着了,待我开些安神的药便是。”
郑云昭皱了皱眉头:“确实无碍么?仅安神便足矣?”
大夫中气十足道:“足矣!”
季昔百无聊赖地靠着门框,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杪睫毛颤啊颤,催促道:“快些开药,公子我着急回府。”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昔觉得那大夫的动作愈发迟缓了,他不耐地走上前抱起云杪,道:“郑公子,药便交于你了,我先送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