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御林军统领是冯威,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但今日冯威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
御林军统领答道:“冯大人触怒了陛下,已经被陛下下了诏狱。”
“好,真是好!”薛尚书忽然笑了。
钟离珏这是彻底要与他撕破脸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去向陛下禀告一声,说老夫是为了合木扎皇子一事求见,若是陛下不肯见我,届时胡人挥兵南下,梁国危矣。”薛尚书淡淡道。
御林军统领面色不改,只是道:“陛下下令,除过荆王殿下,谁也不见。”
不肯见自己?枉他还觉得钟离珏有几分魄力,敢对他的孙儿下手,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脓包,不敢见自己。
“既然如此,老夫便等着陛下什么时候想见我,什么时候再来。”薛尚书虽因为孙儿的死心中十分悲痛,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冷笑道。
只不过到时候,见不见皇帝便是自己说了算。
薛尚书叫人放下车帘,便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薛尚书留步。”
侍从撩开车帘,薛尚书看到钟离昭骑在马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本王还未问薛尚书,今早收到的礼物满不满意。”他眼睛微眯,漫不经心道。
“是你!”薛尚书脸色一变,“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一个病秧子也敢多管闲事。”
昨日听闻钟离昭血洗驿站,他便惊觉不对。
钟离昭淡笑道:“比不上薛尚书,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掳走宗室。”
“荆王说什么,老夫不懂。”薛尚书眯着眼睛,打量着钟离昭。
钟离昭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薛尚书又道:“听说荆王殿下果敢勇猛,昨日带了一队护卫血洗了驿站,将合木扎王子抓了起来?”
“不错。”钟离昭颔首。
“那荆王殿下可知道,因为你这一行为,会为梁国惹来多大的祸事?梁国兵力不足,缺少粮草,根本无力与胡人一战!届时胡人挥兵南下,荆王殿下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薛尚书厉声指责道。
钟离昭嗤笑一声,居高临下道:“这就不劳薛尚书费心了。”
“无知小儿!”薛尚书目光阴沉,“老夫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钟离昭现在是年轻人全凭意气行事,不考虑后果,皇帝疼爱自己的弟弟,任由他胡来,但等胡人挥兵南下,梁国内忧外患之际,皇帝就知道该如何进行取舍了。
薛尚书阴沉着一张脸命人回府,思索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父亲,陛下忽然大动干戈,这是要与咱们撕破脸吗?”薛徊犹豫片刻后问到。
先帝在世时,薛家还只不过是一介寒门,后来因为他姑母成了先帝的皇后,才使得薛家渐渐爬到了长安世家之首的位置。
原来薛家只想做一个位高权重的外戚,但老天无眼,叫表哥晋王一生下来便瞎了一只眼。
梁国储君不可能是一个独眼皇子,所以即便表哥晋王是嫡子,也与太子之位无缘。
无奈之下,薛家与姑母不得不从诸位皇子中挑选了现在的皇上出来,作为他们支持的对象,并把薛家的女儿嫁给了他。
但皇帝一直对薛家多有防备,加上薛尚书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满足,便对皇位动起了心思。
如今薛家和皇帝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状态,根本没有退路了。
薛尚书瞥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冷笑道:“钟离珏自然不愿意把自家的江山拱手让人,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无畏的挣扎罢了。”
“既然是无谓的挣扎,那父亲咱们何不趁机动手?”薛徊的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薛尚书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叫人给你姑姑和妹妹传信,想办法叫那个宫人动手。”
原本他是要与胡人结盟,一同拿下梁国的。但因昨日钟离昭血洗驿站,将合木扎活捉,手中有了人质,胡人心有忌惮,不一定肯再与他合作。
原本的计划,是要再等等的。可皇帝这两日的举动,分明是要弄死薛家。
“是!”薛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
薛尚书离开后,钟离昭没有在永宁门多留,直接进了宫面见钟离珏。
江晚和麝月公主坐在一起,看着她笑吟吟地逗弄着小奶猫,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日的惊险,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比麝月公主考虑的多,经历昨日驿站一出后,钟离昭早出晚归,加上王府护卫都增多了,总叫她觉得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小皇婶,你在想什么?”麝月公主抱着小奶猫,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江晚摇摇头。
麝月公主却犹豫片刻,咬唇问道:“小皇婶,您是不是在担心我小皇叔?”
“不是。”江晚还是摇头,不准备叫麝月跟着她一起提心吊胆。
晚上钟离昭又没回来,江晚和麝月一起用完晚膳,叫人将麝月公主送到客院,然后把于清叫了来,叫他吩咐护卫这几日晚上警醒一些。
晚上一夜无梦,到了第二日上午,薛尚书长子没了的消息传到了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江晚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为何,便想到了这件事或许与钟离昭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