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拂却知道,肯定是他种的,他怎么一声不吭就种了漫山遍野的橘子树啊!
她瞬间跳了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小阎王,新娘子不可以哭的,你今天怎么一直让我好想掉眼泪啊,太过分了……”
她忍不住细声抽泣起来。
少年紧紧抱住她,顺势亲吻着她的眼尾,“哭完了这次,以后都不会让新娘子再哭了。”
说到这,他起了坏心思,殷红的唇抵在她耳垂上,“除了……”
郑拂顿时止住了哭泣,脸色一阵发烫,她气鼓鼓地睨了他一眼,一口轻轻咬在他下颌处。
……
四月初八,是郑王府的郡主出嫁之日。
这天,汴梁城热闹无比,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巷尾,城里面的百姓纷纷议论。
“听说,郡主这次的婚礼可是大手笔,咱们的郡马爷可是个暴发户,那排场,说是十里红妆都不过分,真是比圣上的婚宴还要隆重啊。”
有的百姓担忧道:“郡马爷这般张扬,就不怕圣上不满么?”
“害,这可是郑王爷嫁女啊!”
又一人神神秘秘道:“听说,这郡马爷和懿妃娘娘关系可不一般,他又是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成了赫赫有名的捉妖师,赚钱自然不在话下。
你看,汴梁那些绸缎庄、胭脂水粉铺子,可都是郡马爷的手笔,等成了亲以后,所有的财产都是郡主名下的了。”
另一个人嚼着花生,忍不住酸了,“妈的,真有钱。”
镜前的少女穿着嫁衣,端坐在镜前,任由着丫鬟们折腾自己的脸,郑拂少有这么隆重的打扮过,额上的梅花用珍珠点缀着,本就白皙的脸越发莹然生辉,唇色还未涂,略淡。
丫鬟在梳妆匣中挑挑拣拣,想找到合适的胭脂,郑拂指着妖市那盒胭脂道:“就它吧。”
礼冠的坠珠遮住了脸,少女涂着口脂的唇比桃花还要娇艳,饱满得像是要滴下红汁,原本的琉璃美人在盛装下,像是祸国殃民的小妖姬。
流苏盖头落下,她由着丫鬟们搀扶自己,绣着东珠的象牙珠履,在足底投下一泓月光,她慢慢走出了绣阁。
红衣乌发的少年,容貌依旧那么喧嚣,比日色还要动人,他接过少女涂着蔻丹的手,带着她来到堂前,随着少女腰肢的摆动,霁月微动,翠竹婆娑,新雪零落。
少女从无边的红尘声色中走来。
虽然排场很大,婚礼请的人却不多,郑王爷、郑王妃、懿妃娘娘、朱琛道长身为高堂,就坐在正上方,他们个个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司仪一丝不苟地念起了祝词。
裴行止、谢欢欢并肩坐在堂下,怀里的小魔王抱着挣扎的糯糯,一边用红色丝带给它系蝴蝶结,一边嘟囔着,奶声奶气地有样学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汴梁的烟花燃放了一夜,东风夜放花千树,如星如雨,如月如雾,城头有郑王府的仆从撒喜钱,引得百姓们热闹争抢起来,口中不停地说着吉祥话。
婚床前,少女紧张地捏紧了裙摆,烛火摇曳,应酬的少年终于来到她身边。
盖头被掀开,礼冠被轻轻取下,少年艳丽的脸近在咫尺,他眼中如同星河流淌,凝视着少女。
郑拂不闪不避,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少年温热的唇轻轻地吻上梅花瓣,那枚珍珠被他含在唇齿间,“阿拂……”
好美,只有他能拥有。
如玉的指尖落在她唇上,沾上一丝靡艳的红,少年眼眸微暗,“是我送的那盒胭脂吗?”郑拂点头,仰着脸,眼尾颤颤,带着一丝生涩的引诱,“你想吃吗?”
“想。”
谢伽罗应了,唇沾在她唇上,浅尝辄止,不需要着急,他们今晚有很多的时间。
少女繁复的嫁衣被一层层剥开,纤细的身子鲜菱一般,雪白无暇。少年沙哑的声音带着一□□哄,“阿拂,帮我脱,好吗?”
还是第一次,由她帮他解衣衫。
以往她都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如同脱胎一样缠在了一起,她睫毛无声地颤了颤,指尖扣在衣襟上,笨拙又青涩。
待完成这一项繁复的任务,少年低下了头,“还有发带。”她的手搭在发带的结上,轻轻一抽,少年蓬松的乌发垂了下来,他眼尾如同涂抹了胭脂,妖娆得令人不敢直视。
“好……好了……”郑拂的声音有点抖,手上的玛瑙钏叮当作响,沁凉的寒意落在少年的胸膛,他颤了颤,偏过头望着随手挂在玉钩上的发带。
郑拂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枚艳丽的红痣还在,她摸了摸红痣,又从枕头下摸出一串佛珠,系在他手腕上。
她笑着说,“小阎王,这个佛珠,是我重新串过的,在积善寺供了好久,受了很多香火,我希望它可以帮你遏止住不好的念头,每次如果你想做坏事了,就用手指拨一拨。”
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
谢伽罗拨弄着佛珠,唇角挂着笑,“阿拂,我觉得,你的意思更像是,我是你的。”
郑拂脸一红,“不要亵渎佛珠啊。”
谢伽罗又突然来亲她的唇,“没有亵渎,我本来就是你的。”他反手抽了那挂在玉钩上的红色发带,一圈一圈缠在她雪白的足踝处,咬了咬她的脚踝,“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