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一下就恶劣了：“你怎么知道的？”
“别那么紧张，”孟津悠悠道：“碰巧撞见你们约会，又碰巧你男朋友我认识，仅此而已。”
“是吗？”蒋唐意将信将疑。
“李成绍和我哥是同班同学，两人一起进的麟瑞科技，我还知道他们最近去了棠城。所以我代我哥哥的同学稍微照顾一下因为男友外出不得不独自在家的蒋唐意你，更何况，你还是我终于脱单了的万年光棍兄弟的女友室友，这么深的缘分，约你出来玩一下，聊尽地主之谊，很说不过去吗？蒋唐意，你对我是不是戒备太深了？我得罪过你吗？”
“没有。”蒋唐意讪讪的，发现自己是稍微有点敏感。
孟津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也觉得好笑，将车停在景秀园门口，“假期愉快。”
蒋唐意感觉自己颜面尽失，丢下句“你也是”就落荒而逃，
蒋唐意和唐倩演了两天的母女情深，生活又恢复了原状，娘还是那个娘，崽还是那个崽。
起得晚要挨骂，躺着玩要挨骂，吃少了要挨骂，吃多了照样挨骂，要把每门课程都讲了什么报告给她听，交了什么朋友数给她看，还要诈她是不是谈恋爱了。蒋唐意过了几天这样战战兢兢动辄得咎的日子，身心都破烂不堪。
好不容易捱到田鸿佳回来，被她拉着大倒苦水，田鸿佳边听边笑，佯装羡慕：“真感人，我就没个这么事无巨细操碎心的妈，我妈，我要不回来她估计就能忘了还有这么个女儿。”
“要咱俩的妈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说什么梦话。”田鸿佳嗤笑一声，又幸灾乐祸道：“那你和李成绍岂不是没机会碰头。”
“是啊。”蒋唐意忧愁脸，“离开绍哥哥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他。”
田鸿佳捏着她下巴，“确实，没你绍哥哥的滋润，脸色都没之前红润了。”
“少来！”蒋唐意拍开她的手。
田鸿佳哈哈笑着，“哎，唐意，你在床上也这么叫吗？绍哥哥……不要啊绍哥哥……啊哈哈哈我不行了，太肉麻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
“不能。”
“我说，田鸿佳，你们好歹百年艺校，怎么就没把你的情操陶冶得稍微高雅一点嘞？还越长越歪。”
“拜托，我们学校才真的牛鬼蛇神云集，搞什么的都有，就是搞艺术的少。比较起来，妹妹我已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一朵。”
“表扬，望继续保持。”
大年初二，蒋唐意一大早就被唐倩拎起来，让跟着李成绍去给朱伯伯拜年。
她打理完，提着礼品出门，李成绍已在门口等着，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两人在长辈的目送中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门甫一合上，蒋唐意就身子一转扑进了李成绍怀里，将脑袋靠在他胸口磨蹭两下，打了个哈欠，“好困……”
两人都穿了及膝的羽绒服，相拥时能听到空气扁下去的声音。
李成绍一只手环住她，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走出楼道，两人分开，冷空气迎面扑来，蒋唐意一个激灵，困意消散大半，她的靴子踩在积了雪的路面上，嘎吱嘎吱，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第十五章
朱伯伯前几年从院长位退休，是非常可亲可敬的一位长辈，每年来给他拜年的晚辈后生不计其数，蒋唐意跟着李成绍进去时，客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人。
朱伯伯坐在沙发上，看着精神很不错，招呼他们过去，挨个问了学业，又问了父母，夸两句好孩子，将他们介绍给了在座的其他客人。
“成绍嘛，我知道，李院的儿子，唐意是唐倩的女儿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蒋唐意乖巧点头，都在一个系统内，很多都是父母的熟人。
大家显然对李成绍兴趣更大，问了工作后又问有没有对象，李成绍说有，众人十分惋惜，还要刨根问底，李成绍推说家中有事，拉着蒋唐意先告辞了。
“好吃香哟。”蒋唐意酸溜溜的，“都想把女儿介绍给你嘞。”
“晚了。”李成绍惋惜道：“有个妹妹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让我栽了。”
“很可惜哦？”
“是啊。”李成绍一本正经，“可惜没早点栽进去，白白浪费豆蔻年华。”
“哎那你可没浪费，绍哥哥，你别以为我失忆啊，有的人，前女友扎一扎，一打都捆不下。”
“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这么着一句一吵地下了楼，中途还去其他熟稔的长辈家里看了看，好几家都走了空。他们没搬家之前，在这栋楼里住了将近十年，不过现在，大多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已经搬离，留下的都是些年纪稍大，不愿意再更换环境的老人家。
一路走下来，就没哪块墙面是干净的，花里胡哨乌漆嘛黑，全是用粉笔、石子、煤块留下的痕迹。
其中不少是蒋唐意的大作，什么蓬蓬裙的公主，骑马的王子，小猪小狗小鸡小羊，幼时有多得意洋洋，此时就有多想毁尸灭迹，蒋唐意把脸埋在毛线帽里，灰溜溜地冲在前面。
回程两人换了条路线，途中经过一中，拉着手拐了进去。
校园里静悄悄的，近门的墙上贴了张硕大的红底海报，蒋唐意指着自己名字，握拳放在李成绍嘴边，“李先生，作为家属，光不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