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秦观胳膊停留在半空，但他似乎并不觉得尴尬，只是顺势将手里的橘子放到了陆袖面前的桌子上，“你值得我这么做。”
陆袖不大想正面对上那双眼睛，她只是说道：“你知道，我不会回头，你现在做的一切也不会得到什么回报。而且，这里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就会离开。我想……以你的能力，也很嫩追查到我在何处。”
陆袖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但确实是现实。她已经不是灵纹空间的人了，和秦观的组队也早就解除了，他不可能通过好友列表或者道具追查到她的踪迹。
只要陆袖离开，除非她自己主动献身，否则秦观将不可能再找到对方了。
“这么说，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秦观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极度的愤怒或者不满。
他是平和的，只除了那双无比火热的眼睛。
“算是吧，应该是最后一段时间了。”陆袖答道，“这之后，我会故意躲避有你存在的地方，你也不要再想遇到我。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这么说，我应该还有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对你纠缠不休。”秦观不但没有气馁，还顺便算出了陆袖能在这里解决问题的时间。
陆袖眉头一皱：“你既然脑子这么快，能不能用来干点儿正事。”
“将你追回来，难道不是正事儿么？”秦观微微一笑，“我算，我有百分之十的机会能与你再续前缘。”
“胡扯！”陆袖的脸色冷了下来，“我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秦观，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
秦观平静地将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的天元处：“你瞧，我上来就将棋子落在天元，这一盘已是要输的趋势。但事实无绝对，不是吗？”
陆袖莫名地从胸中涌出一股怒火，她感到烦躁，感到不安。她对过去的伤害感到抵触，不敢也不愿意复合，可又无法面对这样先低下头的秦观。这样下去，事情只能越来越糟。
她把心一横，也不再顾及秦观的颜面。她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直接说道：“这样死缠烂打，你不觉得难堪吗？”
“觉得。”秦观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并没有被这句话羞辱到，他只是紧紧盯着陆袖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我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
他先前倾，身子靠近陆袖的脸：“陆袖，我想要你。”
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陆袖犹如触电一般，迅速将头低下了。只低声说道：“你这是痴心妄想。你想要我是你的事情，难道天下有一百个男人想要我，我便要和一百个人谈恋爱吗？”
“不会。若天底下有这样的人，已死在我刀下。”秦观的声音骤然冷漠起来。
如果不是陆袖能感觉到秦观的身体还未恢复，她都很难想象这样一句让气氛骤然肃杀起来的话，是由秦观说的。可是也对，他到底是秦观啊……
“别再闹了，秦观。”陆袖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转身便朝着大门走去。
刚走了几步，一双温热的手臂便将她锁紧了怀中。
她能感觉到秦观的体香，那是一股很淡的橘子香，像极了她从前爱用的那一种。
那样旖旎的春色顷刻间从鼻腔涌入了陆袖的脑海，过往种种在脑中飞驰而过，那些她以为忘得一干二净的东西，却原来从未离开过她的记忆。
秦观为她挡过的刀，流淌过的血，依然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我不会放弃的，除非你杀了我。”秦观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但即便是死了，到了下一辈子，我依然会记得你。”
“你不会，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人能记得前生之事。”陆袖冷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又想起魏丞说的话，死过一次，就不再是那个人了，即便灵魂如一。可她却不舍得秦观死，那样的行为，不是一句“愧疚”就能解答的。
“或许我死了，便不会再爱你了，但我还活着。”秦观死死地抱住她的腰，他的力气好大，陆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折断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继续爱你。即便失去记忆，我的身体、灵魂也依然会记得这一刻的感觉。”
我相信。
陆袖的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说出这句话来。
有关于她的心动记忆，秦观到现在都没恢复，可他还是喜欢她，甚至冲破了魔物的封锁。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就算这错是黑刹造成的，但与秦观恋爱这件事本身，已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委曲求全。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她也一样。
陆袖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后脖颈，很轻。
“我爱你，陆袖。”秦观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突然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率先离开了这里。
陆袖总觉得那背影看上去非常落寞，但她没有任何追上去的冲动。若要怪，便怪天意弄人吧。
她离开了那凉亭，化作一股能量流，快速飞离了魔教所在的地方。
一来，她已经无法再和秦观面对面下去了；二来，这个世界完成之后，她还要赶去下一个地方，处理黑刹留下的烂摊子。
而且，她还在用能量吊着魏丞那位心上人的命，也是一笔开销。
她觉得，自己必须快些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