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直说, 但他们这么熟，江意禾不高兴, 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原本就不高兴了，现在江嘉屹居然说要结婚，堪比点炸弹。
江嘉屹呵出一口凉气, 白雾被晚风吹散，低声问：“她生气, 我们就不结了？”
林夭没回应, 就是笑。
他无可奈何地伸手一捞，搭着肩膀把人按到怀里。
低眼看见她被冻得微红的鼻子，他用指腹揉了揉, 哑声问她：“你跟我结婚还是跟江意禾结婚？”
他指尖沾了暖意，蹭在鼻尖, 酥酥麻麻。
林夭问他：“你不介意，为什么跟我回来找江意禾？”
“我看你介意。”他替她拢了围巾, 随口一句。
林夭挑眉。
江嘉屹对着江家大门一扬下巴：“别说我结婚，我就算是离婚，江意禾也懒得管我。”
林夭不信，催着他按门铃。
他们回来没有事先通知江意禾，所以时间隔了许久才有动静传来。
自从以前陈管家出事之后，江家不再雇全职管家，只有白天有佣人打扫清理。
开门的是江意禾。
穿着居家服，脸上的职场妆容没来得及卸，干练又利落。
门一开，一股暖气滚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江意禾惊讶又不冷静的目光。
来来回回在他们两个之间游弋。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江意禾开门见山，一副审问的架势。
“冷，”林夭双手插兜，“都气成这样了？不打算让我们进门？”
江意禾视线定在林夭脸上数秒，最终松动了些，纠结片刻，很为难似的颔首：“你进来，江嘉屹在外面等着。”
说着，不顾江嘉屹挑起来的目光，只让林夭一个进去了，然后当着江嘉屹的面，咔地重重关上大门，带起一阵半冷半暖的风。
江嘉屹手放回兜里，支着腿坐在行李箱上，冷沉沉凝视这扇大门。
弯腰捡一片叶子，捻在指尖卷了又卷。
门内，林夭接过江意禾给的烟，晃了下烟火，一点猩红在唇边。
林夭开门见山：“江意禾。”
“说。”
“我睡了你弟的第一次。”
江意禾：“……”
“总不能不负责，是吧？”林夭叹了口气，“毕竟是你弟弟，要是别人也就罢了。”
江意禾一脸麻木：“他追你的？”
“应该算是。”
“那他这次回来？”
“他说想结婚。”
“……”
江意禾捂了眼睛。
大概十来分钟，门重新打开，他沾了一身冷气钻进来，夜色丢在身后。
林夭借口去二楼休息，把交谈的空间让给他们两个。
江嘉屹嗯了一声答应了。
江意禾抱着玻璃酒杯站在吧台上上下下端详他，远远的就呼出口凉气。
叹息似的，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随手脱下外套，丢到一旁的沙发上，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有什么要说？”
“要和林夭结婚？”
“对。”
“才恋爱三个月？”
“嗯。”
“你要结的？”
“是。”
江意禾复杂地睨他一眼，高高大大的弟弟，就站在吧台对面，头发微长半垂在额前，手臂的衣袖挽起，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
气质冷冽模样清隽。
“什么时候喜欢林夭的？”
江嘉屹晃了下酒杯，发出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要不要查户口？”
江意禾笑道：“那别结了，反正户口在我这。”
他顿了一阵，才说：“以前。”
“以前就盯着你亲姐的闺蜜了？多久以前？”刚问完，江意禾脸色又变，不可思议似的，“十几岁？十三？”
“没这么小。”江嘉屹手背抵着额角，百无聊赖。
“多小。”
“……”
“嗯？”
“……十五。”
“嘶……”江意禾一脸没想到，“也差不了多少，一样变态。”
江嘉屹把杯子一放。
江意禾欲言又止地想问什么，到底还是转移了话题，“难怪那时候我让你去帮我买点东西要死要活，还拿你病来推，然后林夭让你去帮她拍照当苦力，你答应得比谁都快。”
“是有病。”他不置可否。
“噢，到林夭那里就是为爱战胜了病魔是吗？”江意禾啧了一声，“已经被林夭吃得死死的了，还非要结婚，我还能说什么。”
“那就别说。”江嘉屹对江意禾向来不客气。
“你知道林夭的毛病吧？”
“知道。”
“让着她一点，懂吗？”顿了一下，江意禾思来想去，补充了句，“你心思不浅啊，瞒了这么多年，你在我心里的形象还真是颠覆又颠覆，江嘉屹，我发现我作为你亲姐，还真他妈一点都不了解你。”
江嘉屹掀起眼皮望她一眼。
沉沉闷闷。
她感慨道：“小时候被我逼着去看医生，还哭鼻子的小屁孩终究是不见了。”
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我小时候要知道是你这小屁孩抢走我闺蜜，我就不把林夭带回家了。”
“……”
江嘉屹知道她这算是答应了，也就懒得理她，拿回外套，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