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借花献佛么？”
她抿了抿唇, 又故意板着脸看向一旁, “这儿都是花遇里订的花，原来你是用我的花来送给我……裴总照顾生意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见她突然冷脸，裴元默背了好久的台词瞬间卡壳了，一系列言辞全数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横冲直撞地冲击着他的胸膛。
怎么回事？
他没想到, 程韫看到这个场面, 居然还会不开心！
裴元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下子就慌了神了。他事先安排的预案里, 有程韫感动痛哭的办法, 有程韫不明所以的办法，也有程韫一语道破的办法, 然而, 完全没把这个反应给计算在内。
这该怎么接呢？
一时之间，裴元呆呆地“我”了一声，居然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里, 他恨不得当场变回猫，再一脑袋扎进手捧的花束之中。
可惜这里四周都是摄像头！
无数张屏幕前，所有人都紧张地为他捏了把汗。
直播观众：“怎么回事，画面突然卡了？”
“没有吧，急死人了，他们这到底是在干嘛？”
“看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快快快点把花给她啊，嗨呀，干脆让我来！”
QW员工躲在角落房间，“裴总快点说啊啊啊啊！说你爱她说嫁给我！”
“求给个信号，我现在要不要开背景音乐啊？”
“完蛋了裴总好像太紧张忘词了！”
“胡说八道，裴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李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所有人看向李明月，众望所归的李明月深吸一口气，拿起对讲机。
“B组注意，现在可以放烟花了！”
中/央商场的好几处楼顶都提前布置了烟花，随着李明月的调动提前燃放，轰隆作响。一时之间，各色烟火蔓延铺盖，漫天都是闪动的彩色光辉。
两个人同时被这景象惊醒了，程韫抬头看去，或明或暗的光点落在她脸上，像个奇幻的梦境一般劈啪作响。
裴元激动地把花扔了，想着干脆来个直接的，他怀里的转赠合同还好好装裱着呢。有很多人说最实在的礼物不过是送钱，他早就准备好了，要把QW公司的股份和这个商场全都送给程韫！
就不信程韫看到了还不哭。
一哭，就好办，他抱着她来个甜蜜定格，这不就是完美的头条新闻了吗？
裴元的脑子里闪电般地跑过了一连串的画面，刚落下去的气势又腾腾地窜起来。他掏出了小相框里的合同，同时，眼睁睁地看到程韫也动了。
程韫简单地看了一眼天空，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拿出了一个戒指盒。
“裴元，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蓝色的盒子流动着微光，烟花映照下，裴元的睫毛震惊地抖了抖。
……
见证这一幕的所有人都炸了。
“哇——我看到了什么，这波反向操作，是小姐姐先动的手！”
“天哪这是提前安排的吗？也太甜了！”
“女生求婚好酷！姐姐娶我！”
镜头里清晰度有限，所有人都看不清裴元到底作何表情，只能看到他把手里的合同往后一扔，闪电般抢过了戒指盒。
戒指盒里的戒指长什么样裴元都懒得看，飞速打开戴上，动作宛如行云流水。
然后再一丢，戒指盒也在镜头前飞了。
两个人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仿佛暂停键终于被再次按下，空荡荡的露台上，音乐声终于响起来了。无数人像是雨后竹笋般从露台两侧冒出，纷纷欢呼鼓掌。
“恭喜——”
“裴总牛批！”
“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总算是成功了！”
李明月和小方抱成一团，想起在裴元手底下受的委屈，克制不住地潸然泪下。
以后她正儿八经地有老板娘撑腰啦！
她按着小方的脖子喊，“你就是个天才，这就是今年最好的策划！”
裴元的手臂很用力，几乎要把她勒断成两截。程韫在他怀里差点儿喘不过气，连忙伸手去推裴元的肩。
“裴元，你可以放开了，好多人啊！”
然而，在一片嗡嗡的热闹声中，她感到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湿了。不知名的热度渗透进了皮肤，正在灼烧着两个人的心脏。
裴元……这是哭了么？
程韫的呼吸微微一怔，好笑和欣喜的情绪同时涌来，浪潮般地淹没了她的头顶。
好丢人哦，她都没有哭，裴元自己居然会先哭出来！
裴元埋在程韫的脖颈间，凶巴巴地吼了一句，“都不许动！”
语气里还有点低哑的哽咽。
换做平时，这样的命令足以瞬间清场，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沉浸在放飞自我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无视了总裁的警告。
该欢呼的欢呼，该鼓掌的鼓掌。十几个拉炮啪啪响起，彩带、彩纸，满天乱飞。清净优美的夜景露台，瞬间转变成了热闹的狂欢趴体。
“都疯了吧？”
程韫终于也笑出了声，那只纤细的手放弃了推拒，最终落在了裴元的头顶。
她轻轻地揉了揉那不存在的猫耳朵。
……
事情的严重性仍然在扩散，好像一颗炸弹引爆后，冲击波还会随着距离，一圈一圈地往远处传达。QW公司的总裁裴元结婚了，本着颜值和钞票都是八卦核心的态度，媒体上的调侃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