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地上的男人直接甩开她的手,“我不是你爹。”
顾盼舒坐在主位,喝了口茶,眸色晦暗不明。
当初把砚书留下,就知道会有幺蛾子出来,可没想到这个幺蛾子直指她。
她倒是记得自己从小便是在丞相府中长大,怎么可能会如同砚书她爹说的那般。
砚书虽是与她有几分相似,可到底砚书未入宫前所有的资料都在宫中收着,只需查一查便能知道。
也不知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妄想欺君瞒上。
“哦?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不是丞相家的女儿?”赵容承就坐在顾盼舒的旁边,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赵容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盼舒就有些紧张。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容承,发现他脸上面无表情,也不像是相信了他们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害怕,她自己虽然没有做什么,她问心无愧,可若赵容承真的相信了他们,那她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有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路上随便拐了一个小孩子,可谁知道她是丞相府中的。”
男人死活不肯承认,他的表情像模像样的,真的像是他是无意间拐了人。
“你可知道,拐卖人口是判死刑的?”夏文彬一直听着,突然就来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但是我做错了,我现在后悔了,我每天都被折磨的良心不安,还不如判了死刑,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他垂着头,露出一个凌乱的脑袋,衣服乱七八糟的。
看起来还真像一副饱受良心上折磨的模样。
听到死刑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点不安,可以想到那位大人跟他说的,会保住他。
他又心安了不少。
他演戏演惯了,骗人也骗得多了,这些话张口就来,都不需要多加思考。
“你将完整的事情重新说一遍,现在你讲的乱七八糟的,我们也弄不清楚。”顾盼舒听的稀里糊涂的。
她现在也就知道,这个人说,砚书是丞相府的小姐,而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那是在一个热闹的晚上。我因为没钱,养不活家里,所以晚上的时候出去喝酒解愁。”
他顿了顿,眼泪流了下来。
随后又继续说道,“在路上,我看见了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华丽的小孩子,她可是一个小孩子,连一个小孩子都比我过的好。”
“我不甘心啊。”他哭的眼泪和鼻涕都掉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倒真的露出了藏不住的不甘心。
“我把她抱走,我要把她卖给人牙子。她身边的丫鬟虽多,可一个小孩子她爱玩,等她落单了,我就将她抱走了。”
他这会儿的模样像是疯魔了一样。
“我猜到了她是富人家的小姐,可富人家的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拐了得去过穷人家的生活。”
“可没有想到,牙婆根本就不想要她,那我也不能亏啊,我将她带回家,让她给我干活,本来想着等她大了,我就把她卖出去,收一笔嫁妆。”
砚书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未想过,原来她爹对她不好,是因为这个原因。
眼泪无声地从嘴角滑落,砚书呆呆的看着,连在酒楼的那个男人对她说什么都忘了。
“可没想到还没有等她长大,我便养不起她了,所以我才把她卖入宫中。”
“你怎么能这样,这样对我。”砚书打着哭腔。
第五十六章 真相
她似乎真的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哭起来时梨花带雨的还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若不是因为他,那她哪里还需要在太后底下卑躬屈膝的。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丞相府是在京城吧。”赵容承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底下男人停下了哭声,回忆半响,这才忆起那个黑衣人对他所交代的话。
他抬起头,“我本家便是这边的,这次过来没有想过会碰到你们,还是有次在路上走着,无意间见着翠喜,我才想起来。”
赵容承做沉思状,若是忽略他的面部表情,那说的这些话还挺有可信度的。
“你先下去,朕静一静。”赵容承撑着额头,眉间皱起起伏的小沟壑。
砚书不甘心地叫了一句“皇上”。赵容承这才抬起头,恍然大悟地想起什么事来一般,他说:“砚书你以后就不要再住在那了,找一间屋子单独住着。”
这也算是变相的说明,赵容承对顾盼舒的身份表示怀疑。
砚书心底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她故作矜持,微微收起下巴点头。
屋里少了两个人,也没了聒噪的声音,清净了不少,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顾盼舒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早已汗涔涔的。
赵容承刚才对砚书的态度,倒让她摸不准赵容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在听砚书父女两人讲话时,她倒是真的想起了几件事。
之前她便觉得不对劲,一直想要去查的,但也因为有事情耽搁了,现下联合起砚书这件事,只觉得其中端倪很多。
赵容承在中秋那日带她去的那个地方。
赵容承一直觉得她小时候喜欢吃肥肉。
还有她曾经梦见过的那个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