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已经过去，初冬裹挟着冷意正缓缓袭来。
“冬天啊。”
宣宁感叹一声。
玄宗所在玄州冬天也会下雪，宣宁还记得自己刚穿过来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季节，整个空落峰一片银装素裹，冷冷清清凄凄切切。
修士有灵力护体，倒不觉得寒冷，但整天用灵力护体的修士，到底少见，大部分都是穿上御寒的法衣。
但冬天的寒风吹佛过脸颊，还是冷得很。
宣宁回忆片刻后，收敛心神，连忙走到一棵灵树前，摘下二十颗灵果，回到温度适宜的灵舟第二层。
为了不打搅师尊修炼，宣宁每次都是将灵果汁制好再端下去，这半个多月来天天用灵识挑果肉，灵识还真有所增长。
两杯灵果汁制作完毕，宣宁留下一杯给自己，另一杯端往第一层的露天浴池。
宣宁刚抵达露天浴池，便觉得眼前情况不对劲，往日的浴池总是水汽氤氲，似云似雾，叫人看不真切。
但今晚的露天浴池，没有热泉水升腾不说，温度直线下降，比宣宁在灵果园感受到的冷风还要寒冷。
宣宁抬眼望向浴池，没有水汽遮挡，师尊背对着她，一头墨发披在脑后，那浴池水面上已经凝结成冰。
“……师尊？”宣宁见这情况不太对，她退到回廊，试探性地探头朝浴池方向轻唤一声。
没有回应。
周围温度虽然寒冷，但并未对她性命造成威胁，联想到师尊的至寒功法，眼下这般情况也有可能是修炼所致。
宣宁收回视线，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探着视线仔细打量周围，并未找到师尊留下的讯息。
“……只是普通修炼吗？”宣宁轻声嘟囔，心里还是盘旋着些许疑惑。
她这半个月都在这个时辰送灵果汁，往日师尊不是在沐浴，就是在静神石上闭目养神，眼下这变化还是头次。
修炼也不奇怪，但让宣宁忧心忡忡的还是师尊的功法问题，她仔细回想原小说里，长寒作为男主，实力极强。
但他功法其实还是有缺陷的，后来才被女主荆白意补全，契机正是那处上古遗迹。
宣宁盘坐在回廊上，视线落在浴池的冰面，神色若有所思。
已知镇主是师尊的分身，且他让宣宁突破金丹期去
做的事情，有极大可能就是上古遗迹。
宣宁琢磨着自己如今是师尊收的亲传弟子，当为师尊排忧解难，且镇主的情分也要还，上古遗迹什么的，她还真得去一趟！
就在宣宁思考时，浴池的冰面忽而裂开，长寒的背影直挺挺地陷入池水中。
宣宁眨了下眼，顷刻起身快步靠近浴池，这池面的冰块虽裂开，但还未融化，飘在水上，长寒双眸仍旧闭着，静静躺在水底。
宣宁未察觉到周围灵力波动以及气息紊乱，初步可以判断师尊并非修炼出岔子。
通常修士灵识深陷修炼中，外界变化往往很难感知，师尊的情况应当与此相似，浴池结冰与破裂，皆非他所控制。
想通这一点，宣宁盯着水底的师尊，她略作斟酌，还是决定把人捞上来。
水底修炼到底不如外界这般气息流通。
连跌进水里都没清醒，宣宁觉得自己轻手轻脚把师尊捞上来，应当没问题。
“……弟子绝对没有其它想法，仅是觉得水里不合适修炼啊，孟浪之处还请师尊见谅。”宣宁快速说罢，脚刚踏进水里，温度低得险些把她血液都给凝固。
太冷了——
师尊待在这么寒冷的环境里，究竟如何适应下来的？
宣宁仅是双腿踏入浴池中，都觉得扛不住，她咬牙靠近浴池底部的长寒，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轻轻一带，拉近两人距离。
虽然冷得浑身发抖，但宣宁还是谨记修炼准则，其中有一条最重要，那就是不要在修炼之人附近运转灵力，除非想要被无差别攻击。
每一个修士的气息与灵力波动都不同，陌生的灵力波动靠近自身，修炼中的修士绝大部分都会下意识视作敌人，进行反击。
宣宁可不敢在师尊身边作死。
宣宁伸手揽住师尊的肩膀，将他往岸上带时，长寒忽然睁开双眸，在浴池清水荡漾下，瞳色竟如冰雪般剔透洁净。
宣宁随意回头，恰好跟长寒高冷的视线对上，害怕长寒误会，她手一抖，下意识将人又推回浴池底。
宣宁：“……”
完了，这下子说不清了。
长寒：“……”
宣宁愣了秒反应极快，又将长寒从浴池中带了出来，她先发制人解释道：“师尊，您方才
修炼时冰面结冰，后来冰面破碎掉进水里。”
“弟子考虑到水底修炼气息不如外界，便擅自将您带出来，弟子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但方才乃特殊情况……”
“您……不会怪我吧？”
宣宁有点忐忑地望向长寒。
长寒平日高冷禁欲，除了衣着松散，就没见对女色动容过，且平日在宣宁借助寒霜之息修炼小神通时，他也偶尔浅提男女之别。
话里话外都是不准早恋！
“无碍，灵果汁。”长寒声线微哑地开口，拿出一件外衫穿上，并用灵力烘干身上水渍。
宣宁连忙将灵果汁端到长寒面前，见他手握杯子，三两下喝完，又立即闭上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