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快便将安全锁解开，见她反应过激就没有再动，抬手指了指自己头顶：“队友，不能互相攻击的。”
目光上移，邬小唯这才注意到对方头顶上悬浮的文字。
「队友」胥敏。绿色的字，按照大多游戏的默认设定来说，绿色确实比暗红色友好。
邬小唯举着椅子犹豫要不要放下，胥敏进一步解释：“刚才那个玩家直接被弹死是因为触发了系统惩罚——系统规定不许攻击苏醒三小时内的玩家，但他为了多得生命值想要偷袭你，就直接出局了。”
邬小唯敏锐地捕捉到“出局”两个字，追问：“出局会怎样？”
“死了。”胥敏垂眸，“在另一个世界也死了。”
邬小唯的心跳顿时停了两拍：“你说什么？”
“梳妆台的抽屉里有玩家手册，你可以趁这三个小时先看一下。”说着，她注意到墙上的挂钟。
晚上九点。
她又续道：“运气不错，每晚11：00后禁止互相攻击，你可以安全地多休息一夜了。”
邬小唯脑子里一团浆糊。
胥敏又指指她梳妆台上的几样东西：“每人五件新手装备，装备挑选期你还没醒，我就先替你选了五件。咱们全队一共25件装备，组合起来功效还算齐全，互相换着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邬小唯竭力着整理思路，门外忽有脚步响起，一道金光在胥敏手中显形，胥敏抡着金光就迎战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邬小唯都在硬着头皮读那本玩家手册。
手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些最基础的规定，比如胥敏提过的不可攻击刚苏醒的玩家，再比如新手副本的队友是系统随机分配的，个人信息只对队友公开。但邬小唯惊魂未定，门外又厮杀声不断，心神定不下来，读得非常之慢。
差不多也就是她刚读完规则的时候，十一点的钟声敲响，胥敏和另外几个队友陆续回来，在门外喊她。
邬小唯打开门，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方院子，两男两女站在外面不约而同地打量了她一眼，身形微胖的男生抹着额上的汗感叹：“太好了，都醒了，人总算齐了。”
胥敏睇了眼不远处的石桌：“一起聊聊。”
几人都没有异议，随着胥敏坐过去，邬小唯也跟过去，胥敏看她似乎还迷迷糊糊，开门见山地先说：“你知道现实世界陆陆续续有人失踪的传言吧？”
邬小唯滞了滞：“知道。”
虽然现实世界已逐步崩溃，通信系统的损毁导致信息传播远不如从前顺畅，但这些传言她还是听说了的。
因为每次失踪的人都不是一两个，而是几百上千个。
“现在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在这个游戏里。”胥敏羽睫轻颤，薄唇抿了一抿，“这是个号称兼具爱与美的世界。”
顿声之间，一片死寂。直到她续说：“但是不玩就会死。”
邬小唯窒息。
“怎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游戏。”坐在旁边的女生小声嘀咕。邬小唯看了眼她头顶上方悬浮的文字：「队友」方琦琦。
方琦琦埋怨说：“是什么变态科学家搞得实验吗？”
“不，是游戏系统具备了自主意识。”一个清清冷冷的男声道。
邬小唯看过去，「队友」叶明。
这是个个高腿长的男人，皮肤也白，眉清目秀，穿着白衬衫的样子文质彬彬。察觉到邬小唯在看他，他抬了抬眼皮：“你们知道有个游戏叫《盛世妆娘》么？”
几人面面相觑。
“2016年的。用了当时最高端的技术，致力于用人工智能带给玩家最真实的游戏体验。”他顿了顿，“但在内测期，人工智能就具备了自主意识，骗过了整个研发团队，最后是几个玩家自己解决的问题。我们都以为游戏程序已经毁坏，今天才知道它又骗了我们，还进化了。”
邬小唯锁眉打量他：“这么玄乎？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个游戏？”
“我是研发人员。”叶明坦诚。
都市传说般的剧情突然变得可信，寂静又维持了一会儿，胥敏道：“所以看来不玩是不行了。”
邬小唯没说话。她已经大致懂了，这个游戏究竟什么玩法暂且还看不清楚，但手头这个任务很清晰，就是需要玩家通过自相残杀提高血量。否则在十天的任务时限内，仅靠装备常规提升生命值根本达不到任务要求的500点。
可这又不是普通游戏，死去的玩家在现实世界也会死这条规则系统说得明明白白。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突然要杀人真的很难。
“……能苟着吗？”打量着苏醒比她早的几位，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能不能只正当防卫，不主动杀人？反正只要有玩家阵亡大家都会平分生命值？”
玩家手册上写了，所有玩家的初始生命值都是1000，但她醒来时已经1120了，可见在她昏睡时别的玩家斩杀获得的生命值平分到了她头上。后来张栋触发系统保护，大家也是都获得了40点。再往后的两个小时，外面厮杀声不断，尚在保护期内的邬小唯缩在房间里安心读着手册，生命值也又上跳了几次，现在已经1275了。
如果苟着也能通关，何必让自己变成杀人犯呢？
“实不相瞒。”胥敏笑了声，“我们也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