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向车外，果然——原叶正半靠着另一辆车，手里点着烟，在黑夜里明明暗暗，猩红点点。
她打开车门，问：“我怎么在这？”
原叶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许星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神色。
良久，他才开口：“不然你应该在哪？”
声音带着他吸烟过后独有的沙哑感——听这嗓音，不知抽了多少根烟了。
许星懒得管他抽了几根烟，她直接问：“谁让你接我到这来的？我要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
“已经不是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寄给你了。”
“我扔进碎纸机了。”
“……”
许星深吸口气，“那我明天再给你寄一份。”
他一言不发，周围只有燃烧过后的烟草味道和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他不说话，许星就当他默认了，她转身就想离开——下一秒，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原叶扔掉手上的烟，将下巴搁在她白皙的脖颈，他凑到她耳边，轻轻蹭了蹭，低声哄她，“星星，别和我闹了，嗯？”
她身上有酒味，淡淡的，混合她身上独有的香味，让她迷恋。他捏住她的下巴，俯身蹭她的唇，就像以往一样，她闹脾气，他亲一亲抱一抱，她就不生气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胸腔的震动，想起今天看到的视频中的画面，他从来不知道，她跳舞如此好看。
“星星，跟我回家好吗？我还没亲眼看过你跳舞，你什么时候跳个舞——”给我看。
“你手绳呢？”许星突然打断他的话。
原叶一愣，低头看了手腕一眼——空荡荡的，许星送他的那个生日礼物竟然不见了。
许星伸出手，那款黑色手绳就静静躺在她手心，她抓的很紧，那碧绿色叶子将她手掌硌出一道道红痕。
“这个手绳我整整设计了三个月，灵感来的时候我整宿整宿不睡觉都在画设计图，就是为了能赶在你生日之前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日礼物，我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可你呢？”许星笑着说：“你压根一点都不在意。”
许星觉得可能是酒精上脑，明明决定不再在意这些事情，但当她在蒋江雪朋友圈看到这个手绳的时候，心还是像被撕扯般的疼。
她视若珍宝的东西，竟一点也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蒋江雪一句想要，他就将她费尽心力制作的礼物送给她了。
现在他又在这里抱着她让他跟他回家？？在他眼里她就那么廉价吗？亲一下哄一下就什么都不计较了？？连离婚他也以为她不过是开玩笑。
原叶蹙眉，“我不知道——”
黑暗中，她看进他的眼里，轻声问：“原叶，你爱我吗？”
原叶顿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爱这个词很遥远。
她没躲开他的触碰，两人的唇还轻贴着，许星说话时胸腔震动传递到原叶唇上，和她的嗓音一起直抵他的心脏。
原叶没有说话，许星替他开口：“你不爱我，从来没爱过。”
但凡有一点喜欢，他都不会这么糟践她的一腔心意。
“你只不过是从未被拒绝过而已。你不能被拒绝，不甘心被拒绝，你更不甘心被离婚，所以你一直不同意离婚。”
“但是原叶，我也是个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会伤心难过。我从很小开始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都已经失去自我了。这么多年，时间长到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却从未得到过你一丁点回应。”
“难道我就活该待在那个冰冷冷的房子里等待你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起来过来看看我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你养的一个没有感情的宠物。”
许星抬手，将握了一整晚的手绳狠狠丢到不远处的湖里。
水花声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明显。
她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黑眸，“你不爱我。刚巧，我也不想再爱你了。”
*
清晨，许辰敲响许星的房门，许星已经穿戴整齐起来了。
许辰问：“要和我说什么？”
许辰这段时间刚接手许氏，整天忙的昏天黑夜，基本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许星已经睡了，早上去公司的时候许星还没起，算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许星了。
今天还是看到许星的消息，特地等了她一会儿。
许星看着他，眼神坚定，“哥，你上次说的让我跟的那个项目，我想去，你帮我安排吧。”
*
夜深，酒吧。
周围人声鼎沸，酒吧二楼却像一个世外桃源一般，一扇隔音玻璃将吵闹声隔绝在外。
原叶仰头，喉结滚动，他喝下一整杯酒，酒烈而纯，极度刺激。
看见许辰进来，原叶给他倒了杯酒，“陪我喝点。”
许辰坐下，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
平常总戴在鼻梁上的眼镜被扔在一旁，一双总是被镜框遮挡住的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冰冷刺骨，没有丁点情绪。
许辰陪他喝了几杯，开口：“借酒消愁？”
原叶轻“嗤”一声，似是有点好笑，“可能？”
他原叶是谁？借酒消愁？别开玩笑了，他从不将谁放在心上，这么可能为一个小姑娘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