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凡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道,“休息五分钟。”
说完这句,他拿起手机,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立即蹦出一个清脆的女声,语气中恰到好处地夹带着几分埋怨,“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才接?”
呵,还恶人先告状了。
谢煜凡冷冷地道,“我在开会。”
余晚明知故问,“我打扰你了?”
“你说呢?”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余晚咯咯的笑声,“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听,谁也勉强不了你,是吧?”
一针见血。
谢煜凡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心事般的烦躁,“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于是,余晚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很会做饭?”
谢煜凡一愣,“什么?”
“做饭,就是那些家常菜。你会吗?”
谢煜凡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狐疑地问,“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余晚的声音稳稳当当地传过来,“别紧张,我只是想尝试着当一个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这话说了谁信。
谢煜凡阅人无数,但到了余晚这,完全摸不透她的套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你别总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我都说了,我想学烧菜,多一门手艺,多一条出路。你要会的话,就教我几个拿手的。”
谢煜凡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没有时间。”
余晚听在耳里,却觉得有戏,忙道,“那就是说你会喽?太好了,我这就去买菜,晚上等你回来大展身手。”
谢煜凡来不及说话,电话嘟的一声,就被挂断了。
他站了一会儿,又拨给纪璟,劈头就问,“为什么她要学做饭?”
纪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你说谁呀?”
“余晚。”
“她怎么了?”
谢煜凡,“让我教她做饭。”
纪璟笑道,“那不是挺好。”
谢煜凡暴躁,“好个屁!”
纪璟吹了一声口哨,“哟,吃了火药了?”
“家里有佣人,她为什么还要学做饭?”
纪璟随口一句,“当然是做给她心爱的人吃喽。”
谢煜凡,“她心爱的人是谁?”
纪璟本想说她心爱的人当然是你,但话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把后半截吞回去,道,“对呀,她做饭给谁吃?总不会是你吧!”
谢煜凡的脸色更沉,本来就不爽,再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塞。
她怎么就不能给我做饭?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谢煜凡换了个问题,“她怎么知道我会做饭?”
纪璟打了个哈哈,“可能是你自己说的吧!”
谢煜凡,“自己说过些什么话,我还是能记住的。”
“那就是她自己悟出来的……”不等他回答,纪璟道,“我快到地铁站了,没信号了,就这样,拜。”
谢煜凡心想,这年头哪个地铁站没有信号?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
余晚去超市买了一车吃的,然后坐在沙发上等谢煜凡。
大概是觉得无聊,她把食物轮番拍了个照片,发去他的微信。
上次和他们一起去大排档,纪璟送她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谢**oss上得了商场,下得了厅堂,做出来的饭也是一等一的好吃。他没学过,就当初留学时自己摸索,高智商的人做什么都容易些。说起来,这也都是被英国的黑暗料理逼的。
到了晚上6点,余晚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谢煜凡开门进来,就瞧见厨房里堆了一桌子的菜和肉,余晚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里的消灭星星。一见他进来,立即扔了手机,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她这表情正好证明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余晚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所以我都买来了。”
谢煜凡觉得大脑胀胀的,有一种很想发火的**,他按了按太阳穴,强行把那种冲动压了下去。其实他大可以不来的,但他神差鬼使般的,把自己送来了这里。
羊入虎口,他是羊。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余晚耸肩,“我能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学一门手艺,没准儿将来在学校能派上用处。”
“你觉得我会信?”
余晚对着他甜笑,“信不信,你都来了。”
谢煜凡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嘚瑟,脸色变了变。
余晚见好就收,太得意会乐极生悲,所以话锋一转,开始不留余力地拍他马屁,“谢总,久仰你大名,就给我露一手吧!”
谢煜凡望着她满脸的期待,不好两个字如此简单,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被这个女人挟持了思想。
余晚看得明白,如果他想拒绝自己,今天就不会来,而他来了,这说明万事都好商量。
谢煜凡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看到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他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在英国留学的岁月,和好友拼住一个公寓,大家轮流来蹭饭吃,每天都过得很热闹。
而现在,他把自己历练成了一座冰山,火热的灵魂被囚禁在一张面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