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夏画桥说,“我还以为你是想骗人家小护士呢。”
沈景清唇角一翘,口吻学了夏画桥两三分,“你这两天来医院不是告诉她们我已经骗到了小姑娘。”
夏画桥眼睛一瞪,抬手去捂沈景清的嘴,“是你让我来的!少让我背锅!”
沈景清抓住她的手腕,低声笑。
距离沈景清下班还有几分钟,沈景清最后去查了房,夏画桥原本也想跟过去凑个热闹。告诉护士有什么用啊,最好昭告全院,沈医生已经有对象了!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了,毕竟尹惜有没有出院她不确定。
等沈景清回来的时候,夏画桥都快睡着了。她趴在桌子上,头发遮住了脸,只露出有些红的嘴唇。
手背肌肤白的像雪,衬的她嘴巴更红。
从窗户透进来的落日余晖落在她脸上,给她露出来的轮廓镶了一层淡色金边。
呼吸之间,能看到鼻尖的头发被吹起,头顶还有一顶小呆毛翘着。
沈景清走过去,给她捋顺头发。
夏画桥动了动脸,头发坠落在一旁。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睫被光照的好像透明一样,启唇之间,口吻有些埋怨,“好慢。”
沈景清捏了捏她的耳垂,热热的,“临时有些事。”
“那我们走吗?”夏画桥强撑着直起脑子,两三秒脑门又撞在沈景清胸口。
沈景清微凉的手放在她的后颈,轻轻颔首,“走吧。”
每次到沈景清下班的时候,夏画桥都觉得医院特别安静,不是声音少,而是整个医院都被红色的光包裹。远远地看,让人不由自主放松。
夏画桥想起路东,“你为什么让路东去你家吃饭?”
“他不会做饭。”沈景清打开车门,让夏画桥坐进去,然后绕过车头,坐到主驾驶,又继续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都是我和路茜坐,没怎么让他碰过这些东西。后来他妈妈去世,路茜养他养得更娇贵,你看整个医院除了他还有谁染头发?都是惯的。”
“哦。”夏画桥垂眸,手指绞着,良久才很小声地问,“他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啊。”
沈景清闻声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他指骨有些发白,微微用力,握紧。
“你不要我的那天。”声音很低,仿佛轻而易举就能被风带走。
夏画桥眼睛一热,“那是生病了吗?”
沈景清偏头,眼睛很深,“血癌。”
几乎是同时,夏画桥眼泪落下来,她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眶很酸,挡不住眼泪的汹涌。
是她太不懂事了,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要沈景清呢。
又为什么偏偏挑在那一天呢,她明明知道,沈景清的妈妈也是死于血癌。
“沈景清,对不起。”夏画桥哽咽着说。
沈景清没说话,表情也没有很痛苦。
他总是这样,很能隐忍。
以前的他也是这样,终日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
微光下,他唇瓣抿紧,下颚线紧绷,一遍一遍地刷题,最后全部撕碎。
坐在地上,背靠床沿,抱着头,痛苦落泪。
他很执拗,他执拗地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努力的人,直到遇到了夏画桥。
他以为夏画桥是来拯救他的,但到最后也不过是他以为。
沈景清瞳仁一紧,摆脱回忆,他视线定焦,凝聚在夏画桥手上。
她手指细白如葱,没干过重活,肌肤细嫩,软的像水。
水流过他的全身,他一边呼吸粗重,一边想要缠紧这团水,一起下地狱。
“夏画桥。”
他啦过她的手,上面湿湿的,放在唇边,很咸。
“夏画桥。”他又叫了一声。
两只手覆到夏画桥脸上,他亲吻她的眼睛,吻去她的眼泪,如视珍宝。
“我不在乎过程,我只要结果。只要最后是你,怎样都行。”
*
四十分钟后,夏画桥和沈景清拎着一堆菜到家。
沈景清推开门的同时,一道白影从门缝溜出来,爪子瞬间爬上他的裤子,仰着头,捏着嗓子细细地叫。
夏画桥内心已经波澜无惊,是她的错,她带回来了一个小|三,这个锅不能甩给沈景清了。
于是她硬着脖子往厨房走,等沈景清进厨房以后,她又“哼”一声从厨房出来。
沈景清手长,拽住她笑了下,“给我打下手。”
夏画桥很夸张地摇头,然后伸出手在沈景清眼前比划,“我这,是画画的手,多么金贵啊,怎么能洗菜呢?”
“那你在这玩。”沈景清还是笑。
夏画桥抬着下巴,“让三儿在这好了,我觉得它不仅心甘情愿陪你玩,还能把菜洗了。”
沈景清抓住她细白的手腕,往水池里一摁,然后整个人覆在她背后,下巴放在她肩窝,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
“我这算不算背锅。”
夏画桥继续“哼”,“锅在灶台上呢,你去背啊。”
沈景清歪头叼住夏画桥的耳垂,牙齿微微用力,满意地听到夏画桥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