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了一下脖子,第一次意识到傻丫也是漂亮的,而且和别人的漂亮不一样,别人总是长得好看,她是灵,一看就是一股机灵劲儿。
“你不傻了,那你记不记得奶奶说的话?”王豆豆咬着红红的小嘴唇儿,目光躲躲闪闪地看着唐宁。
唐宁有点儿懵,因为原主之前的认知就有偏差,所以她获得的记忆已经已经是原主加工过的了,她获得的记忆可能不全,在脑子里搜刮了好几遍,也没搜刮出奶奶来。
唐宁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儿怎么跟她说这个,难道是什么秘密不成?
她一个大人,很轻易原谅自己心机套话,手一抄:“我当然记得,不过如果你再跟我说一次,我就不讨厌你了。”
王豆豆抬头看着唐宁,一瞬间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泪光盈盈的,就好像唐宁欺负她了一样。
她说:“奶奶让我照顾你,说我不是王.....”
话还没说完,唐宁后脑勺一痛,一颗青杏子咕噜噜滚在地上,唐宁转头一看,唐天宝已经从门口冲了过来。
“结巴,不准你欺负豆豆妹妹。”
唐天宝跟头小牛犊子一样,一下就撞到了唐宁身上,把唐宁撞了一个屁股蹲儿。
唐宁当时就火大了,她知道唐家这几个娃不大喜欢她,但其他两个大的也不至于唐天宝这样跟她作对。
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充当什么护花使者?!唐宁实在受不了这熊孩子了,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一扑就把唐天宝扑在地上了,一耳刮子下去,唐天宝就哇哇哭了。
在坡下刘碧芬本来看热闹的,觉得唐天宝壮实,怎么也不比唐宁这个瘦柴火棍儿差,谁知道唐宁雄起来不要命,一下就蹦老高,把唐天宝摁地上了。
刘碧芬看着宝贝儿子挨打了,一下就冲上来要甩唐宁几个耳刮子,好在李春兰赶过来,一把把唐宁赛到怀里,瞪着刘碧芬:“你干啥打娃?”
刘碧芬就说:“她先打我娃的!”
唐宁在李春兰怀里翻了个白眼,跟李春兰说:“他要打我,我就揍他,揍他了,娘,我惹祸了。”
李春兰只撇了一下嘴,揍了就揍了呗,你的是宝贝,我的就不是了不成,于是抱着唐宁就走,气得刘碧芬差点儿吐血。
王豆豆则抬头看着唐宁越走越远,嘴巴动了动,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唐宁叫这唐天宝一搅和,也忘记了这么回事儿。
没人看见,王豆豆脖子上一条红红的小鲤鱼,泛着红光.......
这天晚上,王豆豆做了个梦,有人抱着她,跟她说:她不记得,她不记得。
/****/
再说这头,唐宁先是进了储蓄所,存了一百五十块,领了个印着领袖语录,盖着红戳的存折。
然后就去了传说中的“供销社”,唐宁兴奋了老半天,以为要见“世面”了,结果所谓的“逛街”就是在一个大市场里面摆了各种店面和摊子,买啥都要票。
唐老四在一边儿跟人换了半天,给换了一小铁盒子麦乳精给她。
唐宁一看是土豪产品啊,管她三七二十一,贴上去就叫“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为了口吃的,张嘴就叫爸爸。
唐老四想得周到,还买了个暖水壶打算放卧房,这样给唐宁和麦乳精的时候就不用出去倒水惹人眼了。
这晚上,唐宁喝了一碗麦乳精,晚上就憋不住尿了。
夏天,尿味儿重,家里不兴在床底□□桶,都在外面,因而李春兰就举着煤油灯儿带着唐宁去院里边儿尿。
正好是个月华如水的天儿,外面不用点灯儿就看得特别清楚,唐宁在□□桶的小巷子里蹲着尿的时候,听见坡下似乎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一眼瞅过去,黄澄澄的杏树上好多亮油油的眼珠子,时不时在树杈子间闪动着灰色的身影。
唐宁一皱眉,这件事情不简单,难道是.....田鼠?
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断,看来不止是一两只,应该是成群结队。
缺粮少食的年代,突然冒出一棵结满熟杏子的杏树,别说人眼馋,连田鼠都眼馋得要疯掉。
唐宁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盯着那棵杏树,盯得眼睛都不想转了。
她不馋杏子了,她馋田鼠!在肉面前,杏子算个屁啊!
她生活的年代高度发达,农田稀少,国家大面积城市化,因而很少会吃到田鼠这种野味儿,就算有,那也是人工养殖,没有野生的肉质这么紧实。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居然能在这里看见野味!
李春兰在另外一头给她照着灯,看她蹲着就跟神游了似的,怕她出事儿,轻轻喊了一声:“闺女,还没好呢?”
唐宁这才痴痴回过脸来,一提裤子就跑了过去,兴奋地喊了一声:“娘,我看见.....”
她立马顿住了,因为乡下有个传说,鼠是顺风耳,你要是说了要捉它,它明天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这时候甭管迷信不迷信了,只要能保住这野味儿,要她烧香她也愿意啊。
李春兰还在一脸莫名其妙:“咋了,咋不说了?”
唐宁笑了笑,打着哈哈:“没事,没事,明天让爹给我做个弹弓吧。”
李春兰一脸宠溺地笑了:“女娃娃要弹弓干啥?”
“我给你们搞肉吃!”唐宁是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