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封璟随意应着,手中毛笔不停。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只怕用不了多久便逼宫了。王爷,您和那容淮素来不对付,您的腿也好了,今日若是离京,往后也能得闲一生不是?”
“的确和容淮有些不对付。”封璟却只挑拣了最不重要的话回应。
“……”张平一滞,“那王爷,还走不走……”
话未说完,便被门口一阵声音打断;“禀王爷,长公主只身入宫了。”
“啪”的一声,封璟手中毛笔骤然断裂,折断处扎入手心,滴出几滴血,溅落在白纸上。
……
巍峨皇城,青砖红瓦。
花晓安静站在宫门口最为宽敞的地方,当初,就是在这里,原主替容淮挡了一箭。
地上早已没了血迹,大抵也无人记得,那个可怜的女人如何绝望的躺在这里了吧。
四周尽是弓箭手,手中箭尖直指向她。
花晓却恍若未见,只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处,心中默默算着时辰。
容淮该到了。
果不其然,下刻,宫门被人沉重的推开。
一人穿着冷银色的盔甲,身后是火红色的披风,长发高束在头顶,眉目风华,倾城之姿。
容淮。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御林军。
容淮也在望着她,目光在触到她身上的红衣时一顿,那时宫门口,她也穿着这件衣裳。
“别来无恙,容淮。”花晓率先笑着打着招呼。
容淮很快笑开,走到她跟前:“晓晓,今日你我二人的衣裳,很是般配。”
“是啊,特意穿给你看的。”花晓笑,说完朝他身后望了一眼,故作惊讶,“你自己来的?”
容淮委屈的睨着她:“这不就是晓晓你想看见的吗?”
花晓无奈:“我想看到的,在后面。”
容淮蹙眉,还欲说些什么,却已被人打断。
“花晓,你勾结逆贼,早知今日,当初朕就应将你处死!”前方,皇城之上,花怀安穿着盔甲,目眦欲裂瞪着城门口的女子。
容淮皱眉,刚要回什么,却已被花晓抢先,她抬眸笑道:“皇兄,你为夺皇位,谋害父皇,为得兵权,利用我,如今你那皇位可坐的安稳?”
“休要胡言!”花怀安死死瞪着她,“是你,一介女流,还妄想掌管兵权?何其可笑!若你早将兵符交出,何至于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花晓讽道,“皇兄,天下未乱,乱的只是你的皇宫,只是你向往的权势。”
“你……”花怀安气急,转身命令着一旁的弓箭手,“放箭,放箭,将他们乱箭射死!”
霎时间,弓箭手纷纷搭弓引箭。
容淮微眯双眸,将花晓护在身后,扯了披风卷住了一波长箭。花晓躲在他身后,漫不经心挥手,四两拨千斤一般,将射来的箭打落一旁。
花怀安怒火冲天望着那二人,下刻突然将身边的弩兵推到一旁,搭上长箭,瞄准那红衣女子,而后,射出——
花晓本飞快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直直看向花怀安处,望着他放箭的动作,一动未动。
长箭穿破长空,带着肃杀朝她刺来。
“花晓!”城门口处,突然一人驾马闯入,嘶声吼着她的名字。
下刻,花晓只感觉眼前冷银色的身影一闪,容淮已经将她抱在怀中,而后身躯一颤,长箭直直刺入他的后背。
花晓伸手,撑着容淮的重量,看着他脸色瞬间苍白。
身边,一人手执长剑,驾马立在她的身侧:“对长公主不利者,先过本王这关!”
花晓转头,原来,手执长剑的封璟竟是这般骁勇,难怪……
“晓晓,你早就察觉到那一箭了吧?”身前,容淮的声音低哑却诱人,这便是她给他的惊喜罢。
花晓笑:“对啊。”
容淮也笑了笑:“为何不躲?”
“等你来救!”花晓道。
“我就知道呢,晓晓……”容淮呢喃,“那日,你也是这般吗?”
“什么?”
容淮伸手,轻抚着她脸上的面具:“疼。”
而后,手缓缓垂落。
花晓静默片刻,这是容淮第二次说“疼”。
良久,她将他放在地上,在他身上摸索一番,在胸口处找到一块血玉,光下一照,能望见里面的一线天。
兵符。
“封璟。”花晓将兵符扔了过去,“你可知,当初先皇为何将兵符给我?”
封璟接过兵符,望了一眼,不语。
花晓又问道:“你可知,先皇为何要给你我二人赐婚?”
封璟双眸微动。
“因为,先皇选中的人是你。”
……
这场宫乱,以封璟率叛军攻入皇城结束。
动乱本就波及极少,京城极快便已恢复往日平静,朝堂、天子终究离着百姓的生活太远。
公主府已解禁。
封璟来到公主府时,花晓正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这张脸。
当时,封璟手执长剑冲入皇宫时,好感度又增加了十,如今总好感度已经九十了。
她脸上的印记,也已逐渐淡不可见,只是,她仍旧会戴着面具。
“花怀安已经被软禁了。”封璟走到她身后,习惯般抚着她的满头青丝,极其温柔。
“嗯。”花晓随意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