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背鞭伤还没上药。”花晓好心提醒。
丰阅穿衣的动作顿住,转眸面色无波的望着她。
花晓无奈,缓缓起身拿过伤药,走到他身后。
丰阅身子一僵。
花晓的指尖很冰,沾着药膏,一点点敷在他后背的伤口上,所经之处却莫名带来阵阵滚烫,一直延续到心口,点点酥麻。
就像……当初失忆时一般。
她也是这样为他敷着身上的伤口,伴着“丁呤”的铃铛声响,钻进他的脑海。
“丰公子,”花晓的声音突然想在他的耳畔,惹得他身子一僵,花晓却继续道,“你的身子绷的真硬。”
丰阅轻怔,继而反应过来,怒道:“不知廉耻……”
“叩叩”,只是未等他话说完,便已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花晓只转眸看了眼门口,轻笑一声,擦了擦手上的药,方才打开门。
门外,是消失的卫影。
他神色不复平静,一贯一丝不苟高束的长发,有几缕耷在耳畔,显出些许狼狈。
再不见以往的恭谨,他定定望着花晓:“是你。”
花晓挑眉:“不叫我‘宫主’了?”
卫影依旧固执道:“是你……”
声音,却在看见房中男子的瞬间停下。
即便只是背影,他也记得,那是丰阅,当初……花晓险些相嫁之人,也是,将她弃在喜宴上的人。
而今深夜,他在她的房中。
卫影脸色苍白,胸口如被人拿着匕首一道道剐一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嘶哑:“花晓,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她。
他去找了李轻漓,当初她的确在万樟林,可是她从未进过那个山洞。
他去了当初的山洞,如当初一般,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中,想着当年的那双眸,渐渐与花晓的眸重叠。
他苦苦寻找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那个对他说“天下男子皆薄情,今后怕是你我二人过活”、却被他沉默以拒的人;
那个他明明说了“一生不背叛”,却在那场喜宴上,被他放弃的人。
花晓看着眼前男子晦涩的神色,隐隐泛红的眼,终勾唇道:“说完了吗?”
“……”卫影睫毛轻颤,不语。
花晓笑了笑,便要后退一步,关上房门。
却被人拦住了。
卫影没有看她,只是低头,声音极轻:“你不要进去。”
他不知花晓有没有听见,只是……房门最终在他眼前徐徐关上。
房中。
花晓转过身便对上了丰阅的目光,烛火之下,他神色难明,唯有那双眸,充斥着些许怒火。
她只视而不见,坐在梳妆台前。
“床上的衣裳,是你那位属下的?”丰阅的声音传来。
花晓看了一眼,随意应道:“是。”
“这么说,他曾在这间房中待过?”丰阅追问。
“你激动什么?”花晓奇怪望他一眼,却又想到什么,微微一笑,走到他身前,“不是剑圣吗,竟然会被伤成这般模样?丰阅,这该不会是……你悔婚的惩罚吧?”
丰阅身躯紧绷,好久方才低哑反问道:“不是说与我薪尽火灭,再不相往来,为何留我,给我上药?”
“你觉得是因为你?”花晓挑眉:“不过也确是因为你。”
她走到他身前,俯首望着他冷冽的眸:“因为你是剑圣。”
“什么?”丰阅蹙眉。
花晓道:“你是剑圣,在江湖上定然有极高的名望,认识的英雄豪杰也众多,”说到此,她眉目有几分向往之色,“不如给我介绍几个美人,我这灵纨宫,太冷清了……”
丰阅容色僵凝,继而眉目一凛:“花晓!”胸口的怒火充盈。
花晓扫兴:“若实在不行,你自己留下也不是不可。毕竟你生的也是极为好看,入赘灵纨宫……”
“妖女……”话却戛然而止。
丰阅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脸上的伤疤,眸中如隔着薄雾的幽深,还有身后大红的帷幔……
这里曾险些是他们的洞房。
还有他听闻她说要他留下时的过激,甚至无法忽视的窃喜……
丰阅最终一言未发,起身闷头朝门外走去。
花晓仍旧待在房中,拿着铜镜,无数次打量着脸上的黑疤:“如果攻略目标换成丰阅,我现下说不定早就恢复了。”
【系统:……】
花晓懒懒靠着床榻。
下刻却又似听见什么,侧首望了眼门口处,随后呢喃:“好像很久没人给我守夜了。”
起身,打开房门。
卫影正坐在一旁昏暗的墙角,抬头望着她。
眼角似有一汪水迹。
花晓挑眉,不语。
许久,卫影声音极轻:“我迟了太久了,对不对?”
……
曾一度销声匿迹的灵纨宫重出江湖了,且在极短的时日内声名大噪。
并非因着灵纨宫又在兴风作浪、为非作歹,而是……其广发美人帖,诚邀天下美人前往一聚。
初时人人惧怕、嫌弃,不过后来,听闻一个清秀盲侠只身去了灵纨宫后,与那宫主相谈甚欢,再出来,眼盲竟好了!
又有一口吃美貌少年进去,出来后言谈伶俐,意气风发。
一时之间,江湖上不少或有缺憾的美人,都对灵纨宫心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