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初点头：“这样才好，不然到时候我就要杀人了。”
温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他的鱼尾，咬住下唇。
她总是会被弟弟的脸欺骗，觉得他单纯乖巧，但是她忘记了他也是人鱼，最弱的人鱼大概也比人类强壮吧。
而且现在人鱼还在准备和人族开战。
“为什么人鱼现在要攻击我们？”温念索性也靠在顾子初的身上晒着太阳。
“这次吗？”
“还有海岸边的。”
少年像是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声音中带着一丝困倦：“姐姐，你知道人鱼从出生起的执念是什么吗？”
温念摇摇头。
而刚刚还是困倦的少年此刻眼神灼灼的扭头看着她：“从拥有生命的那一刻起，人鱼便在不停的寻找着自己的伴侣，我们活下去的意义就是找到她，然后拥有她。”
温念怔愣的看着顾子初眼里的痴迷，她突然庆幸她是喜欢顾子初的，否则他的爱对她来说太过痴狂，会令她害怕。
她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她害怕弟弟，而躲避他，逃离他，他一定会抓住她，然后将她关在幽暗的海底。
温念的脸色逐渐变白，少年却忽的笑了起来：“姐姐别怕，我不会强迫姐姐的。”
顾子初眉眼含笑，不过要是姐姐不愿意，他还可以用歌声来迷惑姐姐。
“人鱼的伴侣很难找到，很多人鱼孤独终老也没有找到命定的那些人，而在海面上遇到人鱼而消失的那些人，很多都是人鱼命定的伴侣，他们并没有丧失生命，而是幸福的生活在海底。”
“但是人族却经常围剿人鱼，让人鱼日夜哭泣，用他们的泪珠换成钱财，甚至将人鱼当作娈宠。”
这些温念知道，她不就是在金玉楼买下弟弟的吗？一旦想到当初如果她没救下他，温念都有些后怕。
“对不起。”温念低声道。
顾子初皱眉：“不用姐姐说对不起，其实人鱼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们不应该那样粗鲁的抓走伴侣。”
他们应该都向他学习，徐徐图之才对。
这是历史的必然性，两个种族总在磨合中寻找合适的相处之道。
温念越想越多，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人鱼和他们的互相伤害，最后实在太累，就靠在顾子初的肩膀上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温府。
“姐姐你醒啦，马上我们就要到家了。”少年抱着她，脸上带着欣喜。
温念却慌了：“你不能到城里来，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人鱼，你快走。”
顾子初固执的道：“姐姐，我要和你回家，我不怕。”
你不怕，她怕啊。温念又想像上次一样将顾子初骂走，结果就听到他气呼呼的说：“姐姐这次再不要我，我就立马变成人鱼躺在大街上。”
……现在学会要挟她了？
温念没办法，看着顾子初的脸，眼睛一亮：“要不你装成顾笛吧。”
少年沉默一会道：“顾笛是谁？”
“是我的护卫，你和他长得很像，这样就没有人怀疑了。”
“所以姐姐真的找了一个和我很像的护卫吗？”顾子初委屈的看着她。
温念低咳一声：“真是我爹找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了啊？”
“要。”
两个人从衣服铺走出来，温念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子初，忍不住的在心底感叹，真的太像了，要不是顾笛的腿不会化尾，她都要觉得顾笛是弟弟伪装的了。
只不过顾子初的面无表情只维持了一秒，就变得委委屈屈的了，少年低语：“姐姐竟然让我装成那个人的样子，好过分。”
温念也觉得让弟弟当顾笛的替身有点过分，咬了咬唇，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飞快的在顾子初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好了吧。”
顾子初抬起头，看了温念一眼，就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无人的巷子里。
巷子里空无一人，温念抬头看着壁咚她的少年，脸上还残留着粉色：“干……干嘛到这里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脸越来越近：“谁告诉姐姐可以这样敷衍我的？”
“唔……你轻点……”
温念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嘴巴有些红肿，她瞪了少年一眼，就看到少年乖巧讨好的样子，仿佛刚刚突然霸道起来的不是他。
“别急，还有你的眼睛。”温念带着顾子初来到一家卖舶来品的店，挑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这位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卖的最好的一个东西，名叫七彩琉璃镜，只不过这个镜可不是镜子，而是戴在眼睛里的，我看到小姐身后的那位公子戴的应该也是吧，不过小姐手上拿的是纯黑色的，需要我替小姐换一下吗？我们这里有红色、蓝色的、银色的，各种颜色都有，不过像那位公子眼里的碧色暂时没有。”
“不用换，就这个。”
温念买了之后，就替顾子初戴上，戴上之后少年绿色的眼睛就变成黑色的了。
倒是挺好用。
顾子初也很好奇，一路上都想摸自己的眼睛，却被温念给阻止了：“别老摸自己的眼睛，对眼睛不好。等会回到家，你一定要面无表情，记住你叫顾笛，家住洛阳巷，家中有母无父。”
她说完才看到少年眼里含着泪珠，温念现在看到他哭就头皮发麻，异物感更强，她忍不住的动了动腿：“你……你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