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而下,唇贴着唇,将未尽之语尽数碾碎。
一个,两个,三个……皆化作名为甜蜜的东西,萦绕在两人周围。
*
夜色深沉,各处院子都黑漆漆的。
檐下灯笼被风打的轻晃,偶有虫鸣两声,打破院中寂静。
已至深夜,国公府一处院中仍燃着烛火,院中正屋房门紧闭,里头不时传来一道道窃窃私语。
容儿平时看的紧,一直到深夜,待到周围人都睡下了,桂儿才寻着机会,轻手轻脚的跑出来。
尹洛笙斜倚在矮榻上,打了个哈切,懒懒的抬眸睨了桂儿一眼,轻描淡写的问:“可是尹洛依那里有消息了?”
“五姑娘英明,二姑娘那儿果然有问题。”桂儿躬身,倒了杯热茶递给尹洛笙,笑得谄媚,“世人都道五姑娘和二公子不睦,但依婢子看,两人之间非但没有半分不睦,反倒相处的十分愉快。”
“噢,相处的十分愉快?”
尹洛笙垂眸拨弄新染就的丹寇,细长的眉毛上挑,眼里流露出笑意,话锋一转,冷然道:“孟元是尹洛伊继兄,他们可不是亲兄妹,尹洛伊平素和尹云都没说两句话,和孟元到是兄妹相亲。”
揭开茶盏抿了一口,尹洛笙换了个姿势,倚在软垫上,兀自笑开了:“哼!这也就能唬唬你们这些外人,尹洛伊什么样子德行我能不清楚,她铁定是看孟元现如今前途无量,长得又不错,是以巴巴的凑上去,就等着坐那劳什子状元夫人。”
“你说,本姑娘说的可对?”尹洛笙瞥了桂儿一眼,问道。
说完,尹洛笙把茶盏放在几案上,瓷器和木料相碰,发出“乓”的一声。
桂儿本就心虚,吓得身子一颤,垂着头说:“依婢子这些日子所见,二姑娘和二公子之间确实有些不清不楚。容儿还多次明里暗里敲打我们这些下人,让我们不要在外头议论有关二公子的事。”
不许底下人谈论一个男子,而这名男子在名义上还是尹洛伊的兄长,无非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尹洛伊极其厌恶孟元。第二,尹洛伊和孟元之间有着非同寻常之事。
换做从前,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说是第一种可能,现如今知情人却不得不犹豫,甚至把视线放在第二种可能上。
毕竟,种种迹象交叠在一起,很难让人不多想。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尹洛伊给孟元绣了个香囊。你确定尹洛伊只给了孟元一人?”尹洛笙问。
桂儿福了福身,语气甚是笃定:“婢子确定,当时二姑娘只绣了一只香囊,婢子当时偷偷跟在二姑娘后边,亲眼瞧见二姑娘带着香囊去了二公子那里。”
尹洛笙从垫子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钱袋子递给桂儿,末了,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一道递给桂儿。
桂儿双手接过赏赐,跪在地上,喜笑颜开:“谢五姑娘赏!”
“这算什么。”尹洛笙眼皮轻抬,施恩般开口,“为本姑娘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
*
晨起,尹洛伊脑子昏沉,她揉了揉额角,手指一下下搅着帕子,烦躁的将其团成一团。
院中那棵大槐树上停了几只鸟雀,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容儿嫌他们吵人,抄着一杆竹竿到院子里赶去了。
小厨房把准备好的早膳送进来,尹洛伊接过婢子乘好的白粥,一小勺一小勺往嘴里送。
容儿走到尹洛伊跟前停下,侧身朝窗外瞟了一眼,枝头整整齐齐立着一簇翠绿新叶,院中安安静静的。
容儿笑着收回视线,接过空碗,盛满白粥后放到尹洛伊跟前,低声问:“姑娘昨晚做噩梦了,婢子瞧着姑娘眼下有些黑,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拨弄了两下汤勺,尹洛伊含糊“嗯”了一声,咽下一口粥后问:“今日府上可有什么新鲜事?”
“未曾,府上诸事一切如常。”
容儿话音刚落,桂儿急匆匆进来,直直跪下,抬首看向尹洛伊,沉声道:“姑娘,不好了!”
尹洛依眼皮一跳,跟着放下汤勺,一边拿帕子擦拭嘴角,一边仔细揣摩了一番桂儿面上的神色。
自红娘被发落后,尹洛伊院中婢女大都是新买进的。
她们不是家生子,好处是同府上的“老人”少了很多牵扯,当然也有坏处,没有家人牵绊自然更容易被人收买。
桂儿满面都是焦急之色,她双手拽着裙摆,不住偷瞄尹洛伊的反应。
尹洛伊垂眸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挪开视线看帕子上绣的兰草,不慌不忙的问:“如此慌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婢子,婢子刚去了前院,听老夫人院中的姐姐说五姑娘去了老夫人那里,告发姑娘与人私相授受。”
“什么!”容儿大惊。
尹洛伊眸色微闪,手掌慢慢握紧,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面上却仍旧不见端倪。
容儿反应过来自家失态,遂垂下视线,将目光放在桂儿身上,迫不及待要听出个所以然。
桂儿接着说:“姑娘平素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婢子见势不对立马择了小路回来,先告知姑娘,好叫姑娘早想对策。”
尹洛伊和孟元的事容儿多少有些察觉,听了桂儿这一番话,一颗心像是蒸笼里的糕点,急不可耐却又无可奈何。
她看向尹洛伊,半晌才憋出两个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