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谢陛下了。”白幻将刚剥好一个地瓜递到瑾之的面前,下面垫着纸张,殷切道,“陛下先请。”
瑾之从容地接过来,“为什么买三个?”
“陛下才吃了晚膳,应当不饿,吃多了胃里积食,所以你吃一个就够了。”白幻低着头开始剥另一个。
瑾之本来都打算吃的,听
到白幻的回答又顿了片刻,侧目说道:“你认为,朕的胃会比你的小?”
白幻叹了一声,无奈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他:“陛下,你为什么非要跟微臣比呢,您老的胃是不小,但是因为长期处理政务,饮食肯定不如微臣规律,胃有些损伤,许沐都说过了,所以对于你,不建议多吃。”
“看来许沐是觉得命太长了。”瑾之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
白幻有些哭笑不得,虽说帝王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可以随便跟别人讲的,但是许沐会暗示性地相当委婉地来让她多为陛下分忧。
一来二往的,白幻的道行又不是许沐可以相较的,所以可怜的许太医被套出去不少的话。
暮色逐渐浓了,他们并排坐在湖畔,垂柳已经染了秋天的颜色,一瓣瓣被凉风扫在地上,两个惊世绝艳的背影,融在习习涟漪般夜色中,此刻看上去,是那么安宁,宁到可以定格了时光。
他们似乎都收敛了白日里冷冰冰或者虚假的面容,只一味享受这片刻的光阴。
见白幻又在剥另一个,瑾之放下手中已经吃完的纸,揶揄道:“你是真的没吃饱?朕第一次发现朕的国师竟然这么能吃。”
白幻朝瑾之扬了扬手上的地瓜,“这个小,还能吃得下,再说了,刚刚跟陛下走了这么远,胃里也消化了不少。”
瑾之轻笑了一声,才走了多远,净会胡扯。
白幻吃得香,倒让瑾之凤眸中更多了几分趣味,“之前就听说国师不爱八珍玉食,偏喜欢这些寻常的小食,还有另外一些朕叫不出名字的,亏得灵尚书好找。”
“谁会不喜欢美味佳肴,这些小食也不过偶尔才能吃到,微臣只贪恋这一会儿的烟火味道,便足以。”白幻又吃了几口,异常地满足。
他们各自话中有话,其实各自也都明白,身居高位,想要现在这般轻松自在的时光,怕是少之又少。
许是因为此时的氛围轻松了很多,瑾之抬眸望着湖边泛起的波澜,也就多说了几句,“若是朝堂安定,似深潭一般波澜不惊,朕也不会直接用巨石砸下,用巨浪盖过原本就泛起的微波。”
白幻吃完最后一口,耳畔一直回荡着刚刚瑾之的话,他撩
人又低沉的嗓音里很明显染了几分无奈。
“微臣知道,陛下其实很辛苦。”白幻转头凝视着他,平静又认真地说道。
瑾之其实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自小就稳重内敛,心机更是超过同龄人百倍,十多岁就挑起了整个国家的大梁,这么多年藏拙隐忍,还能通过用人来制衡董晋寒,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他所付出的艰辛,旁人又如何能想象。
瑾之见她认真的模样,薄唇微勾了勾,“等这次事情过去了,朕准你十天假,不必上朝。”
“才十天!”白幻一听,话没过脑子就骤然出口,见瑾之神色蕴了几分危险,又谄谄地笑了笑,“十天很多了,谢谢陛下。”
“再加半年俸禄。”瑾之见她识时务,又补充了一句。
白幻魅眸微挑,可怜兮兮地嘟囔着:“可是微臣本来就有的,莫名其妙地被连累了,然后直到现在,微臣都身无长物,连买地瓜的钱都没有,还得靠陛下接济。”
某人越说越委屈,瑾之额角青筋突突,一头的黑线,这么能扯,她怎么不去当说书先生,白费了这番口才。
说得他多亏待她似的,朝堂上下,他给国师府的赏赐是最多的,她身无长物,他的其他臣子岂非个个府中都揭不开锅了。
不知好歹的女人!
还好瑾之今晚上心情还不错,若换做平日,只怕会忍不住将人直接丢进湖里。
“陛下?”白幻歪着头,倾身过去,想看清楚他的脸色。
结果瑾之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消食的时间也够久了,回去。”
然后不等白幻,就径自离开了。
白幻目光呆呆地看着男人利索离开的动作,撇撇嘴,腹诽了一句,小气。
难得有如此良宵美景,她才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去,而没过多久,她便后悔了。
空气逐渐凝固,危机四伏,等白幻惊觉不对,她已经被包围了。
白幻此刻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随瑾之一起走了,有他在,她还能少出些力,本来想活动活动筋骨的她,最近都快厌倦这种搏斗了。
这姓昌的还有完没完!
不再等她反应,那种肃杀的气息铺面迎来,白幻抽出软剑就闪身跃了起来,人不算多,
但是他们比之上次的杀手明显就不是同一个层次。
刀光剑影间,白幻和他们周旋了很久,杀了几个,但是仍旧和剩下的人纠缠,这些人似乎也摸清了她的武功招式,而他们也打算以车轮战取胜。
心下分析了如今的情形,白幻心知不妙,她发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些人,跟她在夜探悦名楼的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很像,可以说武功基本一个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