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已经跟白先生说过了,前面那些戏法儿只是一时吸引客人的注意力,即便变化多端也总有穷尽之时,早晚要停。”佟殊兰点了点头,坐在了鹰主的对面慢条斯理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有别的法子再吸引人的目光?”鹰主神色和缓了些问道。
一旁余海心里高兴极了,他就知道爷来小格格这儿会开怀,不枉费他废了三牛一虎之力不动声色提醒了半天,这不是好了吗?
他眼神含笑轻轻垂着头,抢了芳巧和芳菲的活儿,给二位主子奉上茶,才带着人静悄悄退了出去。
“我让爷失望过吗?要不要再打个赌?”佟殊兰笑出声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鹰主放下账本虚点了她额头一下:“小小年纪,不许这么大赌瘾,想做什么跟爷说就是,爷何时不允过?”
“那我不管,爷可是还欠我一个条件呢。”佟殊兰扬着小脑袋,内心颇有一种彩衣娱亲之感。
“说来听听吧。”鹰主挑了挑眉笑道。
佟殊兰像是真的成了他的另外一个亲人,在她面前自己能放松下来,不用背负着那么多的哀怨和压力,这让他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只恨不能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我会跟爷说的。”
“那就说说你对茶楼的布置。”鹰主也不是非得让她现在提要求,只是想随意跟她闲话家常一下,去抚平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那只能您自己回去看了,若是快马加鞭,估摸着半月后您也就见到了。”佟殊兰耸了耸肩,就是不肯轻易告诉鹰主。
鹰主端起茶好整以暇地逗她:“我要是问大伯,他自会告诉我。”
“那您去呀,忘了告诉您,白先生说今年太冷了,所以他去了广州府,那边据说是海鲜很不错,他回派人快马加鞭送些回来的。”佟殊兰调侃地看着鹰主。
她就不信富察白里能千里传音告诉鹰主她的安排。
“是爷太纵着你了,现如今你倒是越加无法无天。”鹰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话是感叹,语气却还带着几分笑意。
“瞧您这话说的,养狐狸就是这样,您不知道狐狸总会不停的试探主人的底线并且不断尝试蹬鼻子上脸吗?我这么乖巧您就偷着乐吧!”佟殊兰厚颜无耻往自己身上贴金,为此不惜自降身份与宠物平齐。
“……明日启程回盛京!”鹰主被她噎得够呛,倒是忘了自己前几日的燥郁,只哭笑不得摇头道。
佟殊兰依然乖巧的笑着,冲自外面走进来听吩咐的余海挑了挑眉,余海偷偷做了个辑礼动作。
这可算是劝好了,随行的奴才都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功夫,鹰卫的头领石金达都快对着他哭出来了。
腊月初,众人回到了叶赫那拉府,鹰主还没来得及去茶楼看佟殊兰的布置,新帝的旨意就八百里加急,只晚他们一日便到了盛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祖驾崩,诸事繁杂,今岁述职于雍正二年底复起。特封叶赫那拉佳珲为鹰主,享亲王例,日常政务循旧制即可,钦此!”
“叶赫那拉佳辉接旨。”鹰主长身玉立淡然道。
因身份特殊他并不用下跪,只站在香案前一脸平静,可因着天气寒冷,他脸上好似也带了一层风霜,只让人觉得他浑身都冷得吓人。
被特派来传旨的苏大志是苏培盛的徒弟,日常也跟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在他看来鹰主倒是颇有几分肖似当今圣上的气势。
“鹰主大人,万岁爷让奴才给大人带句话,静仁公主一切安好,若是您思念过甚,也可将公主接来盛京一见,只需提前跟万岁爷请旨即可。”苏大志躬着身子笑着道。
即便他现在一步登天成了皇帝的奴才,在鹰主面前也一点都不敢放肆,来盛京之前苏培盛跟他交了底儿,眼下就是苏培盛亲自前来都只能是恭敬再恭敬,没看万岁爷都要安抚这位呢吗?
不管是鹰主还是苏大志都很清楚,万岁爷虽然顺利继位,可有个万里之外回京奔丧的亲弟弟,有个偏疼小儿子疼得人尽皆知的皇额娘,还有八王爷九王爷等人心不甘的虎视眈眈,西北战况并未完全止歇,内蒙和宁古塔边境也时常有毛子进犯,眼下内忧外患都不少。
鹰主作为只忠心于皇帝,最隐秘最中坚的底牌,不管谁做了皇帝,眼下都只能安抚拉拢他,所以他并不是如佟殊兰想象的那般烦躁只因不能去京城。
他心里烦躁的事情很多,新帝有新帝的规矩,鹰主过去跟这位万岁爷打过交道,很知道他是多么严谨苛刻的性子,康熙年老体弱还有些心软爱面子,可碰上这位……他的婚事只怕拖不得太久,很可能下次进京述职就要提上日程。
眼看着还有不足三年时间,可他私底下的准备却并非是三年能完成的,这才让他烦躁。
“劳烦公公替我多谢万岁爷,此事还需要问过额娘的意思才能定夺,请公公一定替我将话带到,鹰主所属势力忠心不变,万年长青,万岁爷且放心行事便可。”
“是,奴才一定将话带到,京城里还有诸多事务,奴才不便多留,就先行告辞了。”苏大志听了鹰主的话,提着的心放下不少,当即就要告辞。
“余海,送苏公公。”鹰主也不多留,只淡声吩咐道。
“喳!”余海赶紧笑眯眯伴着苏大志出了叶赫那拉府,百般安排都没用上,对方真真是传完旨就换了新马车和马匹,直直从小西关出了盛京,一路快马加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