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终究心中有愧,他伸手轻抚沈问歌的头发,认真道:“等皇城中的事情都结束,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没有任何人打扰。”
“其实想一想,这样的生活好像也挺好的。”
“你不想当将军了?那你也要问问我舍不舍得你握剑的手去握锄头。”沈问歌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不由得嗤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一定有。”
“那就是有。”
沈问歌推开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祁衍宠溺的又把她揽在怀里。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说。
“我说的也是。”
两人凝视一眼,最后还是祁衍圈了圈她:“睡吧。”
沈问歌听话的闭上眼,可不知为什么,一闭上眼睛,眼前总是浮现祁衍今日下厨的身影。
大概是,她头一次觉得,人间烟火,平淡至诚,竟是如此动人。
外面夜已深,气温骤降,屋内与屋外,全然是两个世界。沈问歌想,如果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该多好——
永远沉浸在这岁月静好的一刻。
可她也知道,这冬日给她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所以才会贪恋,这片刻温柔。
·
沈问歌醒来时,身边人早已没了身影。
她起来梳洗打扮,还未来得及开门,就听得谢承在门外喊着什么。一边喊,还一边敲她的屋门颇有她不开门就把门敲烂的架势。
沈问歌打开门,就瞧见谢承着急的小脸。
“小结巴不见了!”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沈问歌蹲下来,耐心的和谢承交流。
“反正,就是不见了!”谢承急的跺了跺脚。
沈问歌倒是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小结巴能在他们府上逗留这般久,她已经很是稀奇了。
“他也许有他该去的地方。”
见沈问歌不大在意,谢承嘟了嘟嘴,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沈问歌,“我来时在院子里捡的,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是昨天被那个孩子丢在府外的信件。
沈问歌以为还是谢若卿写来的信,也没有避讳谢承,当着他的面撕开信封。
当她展开里面的纸张,看清里面的字时才发觉不对。
这不是谢若卿的字迹。
当细看其中的内容时,沈问歌只觉呼吸停滞。
信的下方,落款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秦月。
内容也很是简略,工整的字迹写着:
腊月十三,于望月楼一见。旧日的恩怨,我们一笔算清。
不要带任何人,否则你的仇这辈子也不得报。
嚣张,狂妄。
沈问歌身体比头脑先行,把那纸张揉成了一团。
这把在一旁的谢承吓了一跳,但还是问道:“是我哥哥写来的信吗?”
沈问歌脸色差强人意,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抚谢承头顶安慰他:“不是,是其他人的信。”
说着,她站起身,把那信想要装回信封中,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被气急罢了。
沈问歌动作愈来愈急,最后还是未能忍住,将手中的信纸撕碎。
沈问歌将手中的东西迎着风让他们吹散,也顾不得谢承,急匆匆的出院门。
既然挑衅到家门口来了,沈问歌自然要秦月好看。
她未曾想过的是,在她消失在院门外后,在门外呆立的谢承,凝视着被风吹散的碎片良久,终是忍不住,弯腰捡了起来。
第63章
腊月十三就是三日后。
沈问歌自知不能以身犯险, 她选了适手的兵器,仍觉得不安,终日惶惶。
这件事,她定是要告知祁衍的。
然而等到这日天光渐暗, 祁衍也没有回府。
倒是等来了祁衍身边的侍从, 传信回来说祁衍在城外发现了之前要寻的人的踪迹, 祁衍驾马带人去追,这两日应当是不能回来。
沈问歌一时都分不清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躲不开的命。
她虽不知秦月是出于何种目的, 但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她将能想到的自己全身而退的方法全部在纸上罗列, 仔细甄选。
前些日子还曾想过死这个字眼, 没想到真正如临大敌时还真是不能超脱死生之外。
沈问歌觉得颇有些讽刺。
但事情终归要有一个结果的,决不能草草了结。
沈问歌坐在镜前,看着雕刻精致的木梳, 犹豫半晌, 才把它握在手中。
等一切有了结果之后, 就可以安心的过年了。
和祁衍还有身边她所爱的人, 能够团聚在一起,就可以了。
本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沈问歌心中却燃起了无比的期待。
·
祁衍出城去已是两日有余, 沈问歌派人去寻,都被城内的看守侍卫给拦了回来。她也找过祁衍的手下,惊讶的发现祁衍的消息几乎是中断的。
而昨日傍晚, 很早之前托付给二赖子找寻祁景的事也终于有了消息,说方才有人看到了祁景在望月楼附近出现过。
秦月和祁景,分明是在调虎离山。
沈问歌心中有了盘算。
目标从来都是她罢了。
既然当初是祁景救走了秦月,两个人一定是串通好要怎么对付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