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冷了, 你会冻坏的, 我马上带你下山。”
言军将自己的外套褪下,披在霍盈身上, 将她裹紧。
外套上还残留有他的体温, 是种浓郁的温暖。
言军环着霍盈的双臂,抱住她,牢而紧。
“怕的话,就闭着眼睛抱着我。放心,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上次泳池内忽然停电,霍盈也是如刚才这般惊恐万状。言军由此推断出她应该是经历过什么,所以极度畏惧黑暗。
下山路上,只有手电筒微弱的灯光, 周围全是深黑。言军清楚霍盈肯定会害怕,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霍盈听话地闭上双眼,任由他拥抱牵引着前进。
山路崎岖,两人行进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妥,他没让她陷入丝毫颠簸。
虽然霍盈表面上没露出什么情绪,可身体却僵硬冰冷。
言军知道她仍旧处于恐惧中,便时不时说话让她缓解情绪。
“我们找到了你的助理,她被迷晕了。应该是有人用了她的手机,假装她的语气,引诱你出来。”
言军这几天都住在霍盈隔壁,乡间的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他每晚都是听着隔壁窸窸窣窣的响动才会入睡。然而今夜,隔壁却是鸦雀无声。言军觉出不对,前去敲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言军忙出门寻找,在后院角落发现了昏迷的助理。而通往后山处,还有拖曳的痕迹。
言军立即叫醒剧组的人,一同上山分头寻找。
他整个人如同被火焚烧着,焦躁得血液都在沸腾。中途还差点因为脚滑跌落山谷,历经艰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霍盈。
当时,她坐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尖叫着,脆弱得像是立即就要破碎。
绑架的人,似乎并没有想直接伤她性命。但肯定是了解她惧怕黑暗的弱点,所以将她丢在这里。
简直其心可诛。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言军说这话时,声线里染上了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寒霜。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动用所有的手段,让那人生不如死。
怀中的霍盈顿了顿,缓声道:“先别说这个了。”
光线幽暗,她又垂首,言军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那声音里有丝涩意。
他没有再追问。
凡是她不愿意的,他就不会勉强。
“那我给你讲下我小时候的事吧。”
“我是跟着我外婆长大的,她在乡下住,四面都是山,我小时候每天都在山里玩。”
“那时候太皮了,为了捉兔子,摔下山坡,把额头磕破,流了好多血。外婆哭着把我送进医院包扎,包扎完又哭着把我打一顿。”
“刚好没多久,我又跑上山去采蜂蜜,结果被蜜蜂蜇得满头包。外婆又哭着把我送到医院包扎,刚包扎完又哭着打我一顿。”
“伤好了,我决定听话,不再去捉兔子和惹蜜蜂。就跑去山上采蘑菇,拿回来烤给邻居小孩吃,没想到采的全是毒蘑菇,吃了中毒,全体小孩一同看见好多跳舞的小人。结果你也猜到了,我又被打了。”
霍盈闭着眼,听着言军将小时候的故事娓娓道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平时的笑,都是充满媚意。而这一次,却笑得低声,通透,毫无顾忌。
那些对黑暗的恐惧,就随着言军的故事逐渐消散。
她将身体靠得他更近。
终于,言军将霍盈安全护送回农家乐,剧组人员一同将霍盈与助理送入医院。
经过医生详细检查,发现霍盈与助理都是吸入了麻醉剂。霍盈身上有树枝擦挂的皮外伤,除此以外倒无大碍。
因为顾忌着剧组拍摄与宣传,霍盈选择不报警。
害怕有后遗症,霍盈与小助理都留院一天,进行观察。
毕竟受了风寒,霍盈起了低热,躺在床上,精神不济。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了夏永健的声音。
“盈盈你没事吧?”
霍盈半睁开眼,看见了夏永健。
夏永健昨天半夜便得知了消息,立即驱车赶来,因为睡眠不足加担忧,双目微红,人也像凭空老了好几岁。
虽然夏永健有诸多不是,可到底是她亲爹。霍盈当即有些心软,正准备回话,忽然听见旁边传来柳婉的声音:“是啊,盈盈,我们都担心死了。”
那声音清丽温婉,可在霍盈听来,总觉得甜腻反胃。
原来秦善柔与柳婉也跟着前来了。
秦善柔在夏永健面前一如既往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关切询问:“盈盈,我们都听说了,是遇到绑架犯了是吗?还好剧组里的人及时发现,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太可怕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柳婉也跟着附和:“梁晶导演的片子,竞争向来激烈。好多一线女星都抢破头要演,说不定就是她们中谁出的手,想着把你吓病辞演,好分一杯羹。”
霍盈实在懒得看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当即冷声道:“你们做贼的,倒喊起捉贼了。我怕黑的事,就我家里人还有你们俩知道。那个绑架犯这么准确拿住了我的死穴,不是你们背后教唆,还有谁?”
秦善柔立即表现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泪珠跟断线珍珠般颗颗坠落:“盈盈,怎么可能是我呢?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把他当爸爸看待的,也一直把你当我亲姐姐,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