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若是壮士对我没有恶意。我就先下去了?”江吟试探道,“毕竟我兄长还在下面等我,若是长时间见不到我,他必然会焦急。”
对方神情淡淡。
“哦。我的兄长你也许不知道。”江吟捉摸不透他,继续说道,“他是户部侍郎小江大人,就是他发现嘉禾人口的古怪之处。”
对方仿佛不想与她说话。
“那我就下去了。”
“不行,万一你下去跟他们告密怎么办?”
“壮士你睁大眼睛看着我,像我这般面相忠厚的人是这种出卖勇士的人吗?”
对方笑了一下,重复道:“勇士?”
“壮士你为民除害,当然称得上是勇士。”
“你不害怕?”
江吟本来想说不害怕,但还是觉得诚实一点比较好。
她飞快地抿了一下嘴角,笑道:“有那么一点。不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在半空中把他大卸八块的。人的骨头可是很难的?”
“猪是怎么碎骨的?”对方问道。
“剁骨刀?”
对方不说话了。
江吟追问道:“可是这不可能。当时壮士你带着县令爬进了云层的道具中,然后县令的尸体碎块混着血水突然从天空落了下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突然抬头问道:“你不是在云头上把他杀害的。”
江吟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顶,狠皱了一下眉头。屋瓦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出血量不对。”江吟看向男子,“如果你是在云层上当场将他杀害的话,当时天上掉下的血量不该只有这么点的。”
可是,也不是在屋脊上。
男子倒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得不错。”
江吟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我们当时都在望着天空,就算你用某种材料当做云层遮住了我们的视线,你也不可能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带着县令转移地方,将其杀害后重新回到上面将其抛下。”
男子一本正经地看向江吟:“小娘子脑袋挺灵活,要不拜我做师父,我教你变戏法。”
江吟后脖颈一僵硬,微笑:“这倒不用。壮士不如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法?”
男子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这是我的独门秘笈。”
江吟有些丧气。
许是今天杀了嘉禾百姓的蠹虫,男子心情极好,大方地说道:“你若是猜的出来,我就送你一样好东西。”
江吟其实心中一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没有证据。
“真的?”
“当然。”
“你是不是在我们的饭菜中下了药,对我们施用了大型的催眠术,所以对于一些细节性的东西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甚至我们都没有发现你带着县令改换了地方。”
男子似乎也没有料到江吟会说出这番话,大感震惊:“真是可惜,你不想做我的徒弟。”
江吟扯扯嘴:你现在是朝廷钦犯,跟着你有风餐露宿有啥好的?
“既然你猜对了。”男子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袋东西,走到江吟面前,“这可是好东西,省着点用。”
江吟疑惑地接过这锦囊:“这是什么?”
“就是我进行对你们施术的好宝贝。”他神秘地笑道。
江吟一脸警惕地说道:“这东西不会是让人上瘾的那种吧……”
“你懂得怎么那么多。”男子惊讶地摸了摸头,“不过这个可跟那些不一样,无色无味,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结合一下语言上或者是动作肢体的暗示,他们会不由地相信你说的事情,认为这件事情曾经真得发生过。”
“植入记忆?”江吟不由地睁大眼睛,“你具体再说说怎么语言上进行暗示呗?”
江吟忘记了眼前之人是杀人犯,求知若渴地问道。
男子看着她被吊起了胃口,笑道:“认我做师父?”
江吟缩着脖子摇了摇头:“算了算了。”
“哼。”男子转头就走。
“喂,壮士,你不说啦。”江吟在他身后唤道。
对方摇摇手:“没什么好说的。”
他走到距离江吟不远的地方站定:“神仙索,起!”
一条绳子直直地蹿上了天空,他向上一跃,拉住绳子,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江吟小心地走了过去,看着平坦光滑的屋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下面打洞的样子。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中术了?”
随即,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锦囊,小心地用帕子将它包好,放进了怀中。
……
还等到嘉禾的新任县令到任,圣上已经对此次南巡兴致缺缺了。毕竟太过刺激了。
于是他们坐上船,随着运河北上,打道回府。
途中经过扬州的时候,扬州的县令特意派手下来请皇上去他们珞珈山去看正在开采挖凿的天下第一碑。
据闻,扬州的珞珈山是石灰岩石。那个县令打算直接把山体直接凿出个碑石来讴歌圣上的丰功伟绩。
圣上表情不变,直接下令派心腹去暗查他在当地的政务,只给他撂了一句:“有心,免了。”
也不知道扬州县令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离盛京越来越近,天气就越来越冷。当江吟踏上盛京郊外的泥土时,冬季的第一片雪花从天空慢慢悠悠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