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安面色平静,只反问了句:“若您事先就知道小婿发现了长孙殿下的身份,会放心将他交给小婿?”
沈伯崎生气归生气,但如他所言,在不知他的立场前,即便玉石俱焚,也不会将陈远澈交给他。
这时,沈伯崎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上次私闯侯府,就是为了探知皇长孙的身世?”
苏黎安给他斟茶,点了点头。
沈伯崎:“你娶暖暖的目的,究竟为何?”
苏黎安不想解释他跟沈枝之间的情感变化,简单道:“小婿钟情暖暖。”
“……最好是!”
*
后半夜,苏黎安进了正房,沈枝坐在桌边,看起来像是在等他。
苏黎安走过去,揉揉她的头,“等我?”
沈枝拍开他的手,“你别太操劳,快去休息...啊...”
话未讲完,苏黎安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架子床。
沈枝惊讶道:“你还有这个心思?”
苏黎安知她误会了,也不解释,将她放在里侧,自己合衣躺在一旁,“睡吧,为夫明日还要早朝。”
沈枝觉得自己心真是大,能这么快原谅他,但又担心他睡眠不足,只能自己吞下苦水。
她扯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背对他闭上眼。
苏黎安侧身靠近,单臂搂住她,脸埋在她背上,“抱歉。”
这声“抱歉”,沈枝懂。
她叹口气,拍拍他手背,“嗯。”
这声“嗯”,苏黎安亦懂。
*
因太子病殁,立储一事引发热议,很快,事情传到了各地诸侯王耳里,一场无声的厮杀拉开了序幕。
不久后,苏黎安接到密报,歆州总兵软禁了一名巡抚。
巡抚权大,可先斩后奏,无论是各地知州还是总兵,都要对巡抚恭之敬之。
歆州总兵胆敢软禁巡抚,定是起了冲突。
鸣启帝派苏黎安彻查此事。
此事棘手,耽误不得。
苏黎安安顿好府里,连夜带人奔赴歆州。
而在苏黎安出发没多久,京城又发生一件大事。
罪犯姬荀越狱窜逃了。
姬荀擅长使毒,他事先毒害了狱卒,穿着狱卒的衣裳逃出了大理寺天牢。
裴乐野是大理寺狱使,姬荀逃狱,最先受罚的就是他。
他被罚杖责五十。
裴乐野拖着伤,还要配合五军营提督姜陌寒抓人。
城门皆闭,绕是姬荀再会用毒,也插翅难逃。
姬荀是因苏黎安入狱的,很可能趁机毒害苏府的人。
姜陌寒在苏府安排了大批侍卫,并严格监控饭菜酒水。
苏茵茵胆子小,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张嬷嬷在屋里陪着她。
府中事,全都落在了沈枝肩上。
沈枝与姜陌寒不可避免地碰了面。
男人一身墨黑劲装,手握刀柄,站在庭院里,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
沈枝没刻意靠近,也不能怠慢,距离他十步远站立。
姜陌寒用余光打量她一瞬,收回视线,握刀的手再次收紧了些。
临至中午,五军营的禁军已经饥肠辘辘,沈枝让老齐给他们准备饭菜,禁军们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沈枝走到姜陌寒身边,“姜将军,请移步膳堂。”
听见她的声音,姜陌寒侧头道:“沈夫人客气了。”
沈枝纠正:“苏夫人。”
姜陌寒没接话茬,走向膳堂,他戾气太重,在气势上,府中人都矮了一截。
食桌上摆满酒菜,姜陌寒将酒壶推开,“办案期间,酒水误事。”
沈枝也只是客气一下,并没打算请他喝酒。
为了避嫌,沈枝并未落座,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姜将军请用。”
姜陌寒瞥她,“换个称呼。”
沈枝客套而疏远地笑了下,“将军办案期间,其他称呼,并不合适。”
“......”
姜陌寒执起筷箸,夹起一块回祸肉,放在碗里,状似随意地问:“苏大人待你如何?”
沈枝一愣,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挺好的。”
姜陌寒盯着她的右臂,意味不明道:“守宫砂尚在?”
沈枝下意识遮挡自己的手臂,虽然袖子很厚,但总觉得他的目光过于辛辣,能看透一切。
“不劳姜将军费心。”
“没想为你费心。”姜陌寒撇清关系,“城中都在传,苏大人不动自己的妻子,是因为好男色。”
沈枝捏下手臂上守宫砂的位置,觉得它有些多余,“外面的传言非实,我们夫妻感情很好。”
姜陌寒嗤道:“嘴犟。”
“......”
姜陌寒用筷子点点回锅肉,“淡了。”
沈枝:“府中人口味清淡,要不,我让厨役多加些盐。”
姜陌寒意有所指,“日子如同这道菜,淡了就没了味道。”
沈枝略一抬眸,撞上男人深沉的目光,心下一惊,移开视线,“淡一点挺好的。”
姜陌寒:“淡,不适合你。”
沈枝低眸。
“你在我眼中......”姜陌寒拿过桌上的酒,倒了一杯,仰头饮尽,“炽烈如火。”
沈枝有些不解,他不是不饮酒么。
这时,下属进来禀告,说有人在景乡侯府附近瞧见了鬼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