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晚晚仔细找着在递进去。
“开口扳手。”
“给。”
“内六角扳手。”
“呐。”
“扭力扳手。”
“好。”
“冲字螺丝刀。”
蒋野伸出右手来。
叶晚晚跟他小工似的,车库里只有她翻找工具的碰撞声,等找到螺丝刀,她才意识到蒋野压根没有去修车,而是在试探她,立马气呼呼的将螺丝刀丢在他手心里。
蒋野反应更快,迅速反过来握住她小巧柔软的手。
“蒋野!”
叶晚晚抽出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蒋野从车里出来,拍拍手站在她面前,头顶的光照着他额头的汗珠,叶晚晚心上一缩,眼底是被耍的不甘。
“叶老板,你对修车行了如指掌,也不想好好管吗?”
叶晚晚面上带怒气,还有部分原因是他又猜中她的心思。
蒋野弯腰,黝黑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她,“叶老板,这里是你父亲的心血,就像那台老式大众一样,你知道他为什么只改装到一半就放弃了吗?”
叶晚晚咬唇不语。
“因为时代不允许。他已经老了,即便零件再新也不是与他最配的一套,如果不是最匹配的灵魂,倒不如趁早废掉。但叶老板始终将它留着,或许是想提醒自己,有些东西不如存在记忆里还更珍贵。”
叶晚晚瞪着他,“说完了?”
“暂时吧。”蒋野伸出手来,并用眼神提醒她握住,叶晚晚懒得看他,她也有自尊,容不得一个外人去教育她,双手硬撑地,结果抹到地上的机油,胳膊肘瞬时冲在地,半个身子都跌倒了,叶晚晚闷哼一声,蒋野挑眉直接将她揽腰抱起。
“诶!”
叶晚晚还没回神,蒋野已经带她进入一楼的休息室隔间。
里面就是淋浴的地方,修车时常常弄的满身都是污渍,他们收工前都会洗一遍再下班。
蒋野不由分说放她在隔间外的软塌上,“你这手要处理,估计磨破了。”
叶晚晚的确是忍着痛,手心里开了几条口子,与黑色的污渍混合在一块有说不出的疼,眉心皱起,硬扛着不开口。
蒋野蹲在她身前,给她做应急处理,清理伤口的姿势很专业,叶晚晚鼻尖都在冒汗,他瞥一眼,沉声道:“疼就喊出来,没人笑话你。”
叶晚晚还是没出声,唇瓣深咬,尽量不去看他。
蒋野乐了,“叶晚晚,说你像南方小姑娘不服气啊,这会当北方大妞呢?”
叶晚晚瞪他,眸中释放出怒气,蒋野都收到了。
“行吧,你这手软软的,整个一千金之躯碰不得,一碰就出事,比那豆腐还嫩。”他长了茧子的手指碰触到她的柔软的手心,一阵温热袭来,蒋野喉头滚动,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
他起身脱掉身上的背心,叶晚晚这才慌了。
“你,你干嘛?”
蒋野指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指着她的,“你看咱俩跟泥地里打了滚似的,我可要洗干净再走,你……洗吗?”
他笑的邪气,没有半分刚才给她处理伤口的正经样。
叶晚晚撇过头,低声骂他,“流氓!”
“啧,真不经说,又没叫你一起洗。”
“……”
叶晚晚气不过,扭头想辩解几句,却见蒋野开始取皮带,丁零当啷的响动让她一瞬间收回视线,“你,你先进去再脱啊!”
“怎么,害羞呢?没见过男人脱衣服啊!”
蒋野说话不着调,在她面前就没打算正经,叶晚晚红着脸往外走,蒋野的皮带抽到一半,裤子松垮的搁在腰胯上,“喂。”
“又怎么!”
“你屁股上都是黑印子,不遮一下?”
叶晚晚身形一愣,用手碰碰,果然是湿的,她尴尬的脚趾头抓地,麻溜的跑了。
蒋野跟她一起往外走,看见她上楼才安心返回去洗澡。
叶晚晚这辈子就没在他人面前这样窘迫过,先是像个花痴一样盯着人家看,被人发现又找其他理由掩盖,叶晚晚都不知道自己在失魂落魄什么东西,心里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
办公室没多余的衣服,她只好简单擦干了,反正有长棉袄外套遮着,看不出来,就是会有味道。
蒋野狗鼻子一样,锁了门站在她身边就闻到了。
“让你洗个澡,不听话。这下你还真像是修车行小老板,浑身上下都是机油味。”
“……”
叶晚晚没打算再理他,也没想坐他车走。
蒋野甩着车钥匙,斜眼道:“怎么,看不上我二手吉普?”
叶晚晚脚都不知怎么抬,她犹豫会才开口,“我得先去医院看我爸。”
“哦,原来你不是拿看你爸做借口不想去聚会啊?”
“……”
这人是会窥心术吗?
蒋野拿手机看时间,“不早了,再去晚点什么吃的都没了。”
他回头看叶晚晚,她磨磨蹭蹭不想跟上,“叶晚晚,你想等顺风车还是等公交,这个点可够悬的,我就勉为其难送你一程呗。”
“不用。”她小声拒绝。
蒋野只当没听见,转手拨起电话,“……对,我们先去医院一趟,你们吃完去唱歌吧,没事,不耽误。”
叶晚晚又气到脑壳疼,他怎么能随意替她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