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泛着涩涩的疼,无力地含下了眼睑,只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纤手不自觉又按上了自己的小腹,那儿却是暖暖的。
里头已经有一条小生命了吗?是他们的孩子?
孩子……
本应该是爱情的结晶。
可如今……
宫绫璟胸口闷闷的,只觉得自个像是被什么堵得慌。
焰溟眉心微蹙,目光在她面上转过,心一沉,迟疑出声,“阿璟,你若是有什么想不通,大可直接问朕,别自个在这伤神,小心伤了身子。”
问?
问他自始至终有没有爱过自己吗?
宫绫璟嘴角勾了勾,自嘲一笑。
她抬头看他,朱唇微启:“皇上,臣妾斗胆,想问问您当时究竟为何娶的臣妾?”
焰溟一僵,女子终于开口,可对上他时眸里疏离的冷意却是那么明显。
他想他本可以□□无缝地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他实在不想再骗她。
犹豫之际,却又听得女子出了声,语气微凉,如寒针刺骨。
“皇上,当年您是逼不得已被迫娶臣妾的是吗?”
他兀地抬头,就对上一张惨白的小脸,她的唇瓣微微翘起,勾出一抹嘲讽心酸的弧度。
“不是……”他刚开口却猛地被人打断。
“不是?可是臣妾听闻皇上当年娶臣妾只是为了夺得这云苍的天下。亦或是说,您当年不远千里到北冥求娶臣妾,根本不是因为爱上了臣妾,只是因着你的雄心壮志!”
宫绫璟对上焰溟,一字一顿,清冷渐厉的声音刚落,她却猛地被人揽进了怀里,男人用力锢着她,不顾她的挣扎与别扭。
他贴在她的耳畔,声音里难得有了一丝慌乱。
“阿璟,朕……”
宫绫璟在他怀中,眼眸一闭,讥讽一笑,“皇上!您答应过再不骗臣妾的。”
焰溟瞳孔重重一缩,抱着她的手微顿,他松开了她,双手扶着宫绫璟的肩膀,对上她的眼眸之时,才发现女子的眼眶里已经泛红。
他心里猛地一揪,突然再也无力开口。
当年事实的确如此。
在她薄凉的眸光下,他点了点头。
宫绫璟轻轻笑了,心里一窒,她默默地低下头,凉意袭上心头,酸涩感涌上鼻腔,她抽了抽鼻子,忍住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原来果真是她的一腔情愿,原来……她心里对这个男人纯挚的爱意,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父亲与他的交易与利用,是他谋求天下的筹码。
何苦呢、何苦呢……
察觉到怀中的女子不过是在这一瞬之间,整个人都颓了下来,焰溟眉心重重一拧。
他凝着她,诚实道出:“阿璟,朕当年娶你之时确实还没爱上你,可如今,朕实在无法再失去你。”
宫绫璟不为所动,一张小脸惨白得可怕,彻底没了表情。她其实有感觉也有怀疑,他当年是不爱她的。
可是三年前,他那样求娶她,在她眼里,她一直以为他若不爱她,就不会这样不顾天下非议,非她不可。只是他真的朝政繁忙,后又奔赴战场,与她相处时间太少。
她理解他,也总觉得他就是一个心性冷淡,不易对人动深情的男人。
他的若即若离,冷漠疏离,她因为爱他,总能找到借口替他开脱。
然而现在,这个困惑有了答案,因为是她父亲逼着他求娶她的,而他刚好那个时候也需要北冥的相助,为着他的天下。
如今,她再也找不到借口替他开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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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绫璟看着男人紧抿唇瓣,半晌开不了口,她无力地闭上了眼,身子疲惫地靠上了床沿。
“是我父亲逼得你娶我的是吗?你本不想娶的是吗?为着你的天下,你才不得不——”
未出口的话语,被人猛地打断。
“朕当年是错了,不该利用你的感情。”女子眼中的灰败与失望是那样的明显,看得他越发心惊,“可无论如何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阿璟,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过去?”宫绫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皇上,你骗臣妾久了会不会也把自己骗进去了?您真的有爱过臣妾吗?还是只是被那些条例束缚着,不得不一直迁就着臣妾!”
女子低柔的声音渐转冷冽,再也毫无温度。
焰溟拧紧了眉心,一言不发。
他若是真不爱她,如今便不会顾着那些条例!
北冥州主当年嫁女之时确实想的处处周到,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留有二手去应对一些不可预料的变故,否则他这帝位早可以拱手让人。何况如今的朔国早已不比当年!
思绪纷杂之际,又听得宫绫璟淡淡开了口。
“焰溟,我们和离吧。那些条例,我会告知父亲,统统作废。你大可不必……”再有所顾忌……
话未完,却被人厉声打断。
“阿璟!”焰溟神色一顿,眸里的柔色骤冷。
瞧着女子被他吼得缩了缩身子,焰溟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倾身上前,不顾一切地揽住了她,扣着她的颈脖,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喉咙溢出的声音有些不稳,“朕不会答应和离,你这辈子都休想再离开朕的身旁。和离一事,你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