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来意便是如此,苻令珠是家中唯一一个敢顶撞苻质的人,听见苏若儿主动说起,当即就应下了,“那我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们了。”
“嫂子,你又见外。”
得到苻令珠会帮忙劝说的大伯娘,立刻就询问起苻令珠的身子,“听说弟妹最近再给明珠补身子,补得如何了,那孩子也是苦的,生生在西北受了罪,嫂子倒是还认识江南一个名医,不如给明珠请过来,看看身子。”
她说的隐晦,其实就是操心苻令珠还没有孩子。
拉芙是很可爱,但终究不是两人亲生的。
这一下就说到了苏若儿的心坎了,她可不正为着此事忧心呢,像苻令珠这般大的时候,她都已经将其生下,好几岁了。
“嫂子,若是不麻烦,那还请将那位大夫请过来,我出钱。”
“弟妹,别跟我见外。”
两人客气着,苻令珠携着怒气,小脸板的严肃进了院,苏若儿笑道:“这又是谁惹到你了,正和你大伯娘说起你,你就过来,也是赶巧。”
苻令珠蹙眉,忽略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腹,算算日子,兴许是要来葵水,反正东西都垫了,也没在意,坐下先向大伯娘问了好。
“不知娘亲和大伯娘说明珠什么呢?”
苏若儿拿汗巾为女儿擦拭额上的汗水,笑着说:“是这样,你小堂妹年纪也不小了,近日有位取得新科第一的才子上门提亲,我和你大伯娘都觉得此子不错,奈何你大伯父觉得对方身世不佳,始终不松口,正好你今日回了家,不妨去劝劝你大伯父?”
苻令珠用诡异的目光看她阿娘和大伯娘,暗道:可真是不容易,有朝一日,竟能和大伯父意见一致。
便道:“这似乎有些不妥,我毕竟是小辈。”
“这有什么不妥的,”似乎是怕大伯娘在意,苏若儿拉着她起身,“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大伯父也归家了,现在就一起去找他。”
而后,她还对大伯娘道:“嫂子,你去将真真找上,我们一起劝说,定能将兄长劝动。”
“我这便去寻她,明珠,此事就靠你了。”
苻令珠:我可没同意。
苻质书房中,已经开始培养自己儿子的大伯父,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少,他抬眼了看了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尤其看到苻令珠,不禁开始头疼。
“你们无须多言,真真和柳如溪的婚事我不可能同意。”
苻汝真跺脚,拽着苻令珠的袖子,整个人贴在了她身上,过了两年,曾经胆小懦弱的真真也敢当着她父亲的面,大声说话:“阿姊,你看父亲呀,他固执已见,就是觉得如溪家境不丰,不让我嫁过去,你帮我求求情。”
苻质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对上苻令珠,背脊立马挺直,等着她说话。
苻令珠却淡淡扫了一眼苻汝真,说道:“此事,我反倒同意大伯父之言,真真你和柳如溪那个卑鄙……不合适。”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苻质更加警惕。
“三姊!”
不顾苻汝真的撒娇,她上前转身对还自己阿娘和大伯娘道:“我看大伯父说的没错,柳如溪家境不行,真真嫁过去,势必要吃苦。”
苏若儿一面安抚着面上不见分毫表情的大伯娘,说着兴许是她的计策,一面瞪了苻令珠一眼,打圆场,回道:“但真真娘家尚在,必不会亏了她。”
她一摆手,心里徒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说道:“堂堂男儿,让妻子娘家养算怎么回事,自己没本事,就别娶妻!”
苻汝真眼泪汪汪,气道:“阿姊,你怎么能不帮我,反而帮父亲说话呢,我和如溪是真心相爱的,我愿意陪他吃苦。”
“傻。”
苻令珠就回了一个字,便道:“你怎知他是不是欺骗你,就为了得到你父亲的提拔?人家三言两句你就信,你堂堂三品官员的女儿,嫁给一个还没有功名之身的穷郎君,算怎么回事?”
“阿姊,你,你怎能如此之说?那书肆就是你为了寒门学子开的,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能,说你天真,你还不信,”苻令珠冷笑,为了打消苻汝真的想法,她不惜抹黑自己,“你可知书肆收留寒门学子为我迎来多少声望?又创收几何?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当然乐意让寒门子弟在里面待着。”
“不是这样的!”苻汝真眼眸里蓄满了泪,咬着唇。
苻令珠习惯性的抖抖袖子,想起自己穿的不是男装,便抚了抚,也不管苻汝真了,开始劝说大伯娘,“大伯娘,你也看到了,我们真真如此天性单纯,柳如溪那厮怎能配得上。”
被她这一番变故打得措手不及的苻质和大伯娘对视一眼,同时心里想起苻令珠骂苻汝真的那句“傻”,心有戚戚,他们家女儿,跟苻令珠相比,确实不怎么聪明。
“还有,真真锦衣玉食长大,怎能嫁过去吃糠咽菜。”
那到也不至于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苻令珠越说越来劲,“真真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柳如溪那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人,他就配不上。”
哎呦,还善解人意呢,连绣花都学不会,国子监天丙班,还是被你拉扯着才顺利毕业的,可真当不起你这么夸,苻质拿手掩面轻咳两声。
“再说,真真长得娇俏可人,哪个郎君看了能不心动啊!找什么样的找不着,非看上柳如溪了,我看关她一段时间,她就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