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亏。
可苻令珠没有让潘伯婕当即回答她的问题, 让她回去再好好想想,一个后宅女子罢了,不值得她付出百般心思讨好。
潘伯婕这一想便过去了三日。
等她下定决心, 带着薛谷和酒楼中众人过来寻苻令珠的时候,苻令珠正对王易徽还不回家的事情满腹狐疑。
按理事情已经结案, 王易徽为了这件案子,一直没有休过假, 怎么也应该回家一趟,如今却是连个口信都没有。
便是事物繁忙也该递个信,让人去金吾卫寻他, 也进不去。
不说祖母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就连她都觉得王易徽有危险。
可天子脚下,他又是金吾卫,酒楼一案立下功绩, 谁又敢动他。
男主人不在家, 她自然是要招待客人的。
她抿住唇, 一面换了衣服,一面在心里思考,冥冥中,觉得此事跟长安公主脱不了干系。
收敛神色, 因心里存着事, 面上就带了早被她藏起的威严。
稍一抬眼, 眼神流动中,似是看破一切,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酒楼的掌柜带着众人对其行礼,感谢她的帮助。
言语间颇为真诚,苻令珠心情稍缓, 总归和王老狗没白忙乎。
让他们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能将他们救出,当真是极好。
掌柜的看了看薛谷,示意他胆子大点,自己带着酒楼的契书,恭恭敬敬奉上。
“夫人和郎君的救命之恩我们不敢忘,这酒楼便送给夫人和郎君,以表我们的感谢,还望收下。”
苻令珠接过酒楼的契书,这酒楼的位置足以让普通人眼红,对她来讲却不算什么,也没推辞,便收下了。
她若不收,这酒楼也是在长安城开不下去的。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随便长安公主一句话,他们就能再次被抓进大牢。
接过酒楼,就意味着接过烫手山芋。
因而将东西交给采荷,又嘱咐了她几句,才问向掌柜,“不知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掌柜苦笑,赖以为生的酒楼开不下去,他们又能如何,只是道:“我们想着去别的州城看看,都是有手艺的人,酿酒、做菜,怎么也饿不死,此番能够捡来一条性命,已是万分感恩。”
在他身后的酒楼中人,无不点头称是,反正酒楼是掌柜的拉起来的,掌柜的去哪,他们就去哪。
苻令珠对掌柜高看一眼,只觉此人仁义,才能收拢酒楼中人人心,不然,当初坐牢时,薛谷又怎会想着替他顶罪。
不过中年丧女,又经历牢狱之灾,让这位掌柜佝偻不少。
“夫人,”采荷拿着托盆走了进来,在掌柜面前站定,说道,“我们夫人的一片心意,掌柜收好。”
掌柜不明所以,苻令珠颔首:“拿着便是,不能白要你的酒楼。”
红绸掀起,里面竟然是摆放整整齐齐的官银。
“这如何使得,”掌柜推辞,想将托盘交换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救了我们的命,送上酒楼是我们应当的。”
苻令珠看向潘伯婕,潘伯婕知晓其意,便劝道:“收下吧,夫人不差你的酒楼,知晓你们感谢便足矣。”
“正是,”苻令珠道,“便当我买下你的酒楼,官银不好流通,你们需得自己想办法换铜板布匹,拿着这些钱,去往别地落脚,也能快速生存下来。”
她又道:“我名下产业众多,你们若是还想留在长安城,可在我手下工作,不必担忧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掌柜仁义,又能在长安城开的起酒楼,她当真是起了招揽心思的。
“多谢夫人好意,奈何留在这长安城,便想起小女的惨状,只能辜负夫人了,”掌柜十分不好意思,他确实需要这笔银钱,叹了口气,转而将薛谷叫了过来,“夫人,这孩子一直在我手下干活,实不相瞒,我是拿他当儿子培养的,他应是愿意留在长安城的。”
苻令珠目光放在薛谷身上。
上一次见面是在牢房,昏暗中也看不清面貌。
此时瞧着,到真是英武,剑眉星目,怪不得潘伯婕一颗心挂在他身上。
薛谷被叫了出来,“噗通”给苻令珠跪下了。
苻令珠此刻,竟是没有半点意外,只听他道:“夫人,我愿留在长安城,今日除了感谢夫人救命之恩外,还想求夫人一事。”
“何事?”她瞧了眼面若红霞的潘伯婕,心如止水。
“我想求娶府上的表娘子。”
果然……
她低低的笑出声来,“你又拿什么娶呢?”
目光一扫,掌柜带着众人识趣的离府。
潘伯婕待他们走后,二话不说也跟着跪了下来。
薛谷侧头,眼眶红着,很是心疼她的下跪,“伯婕,你别。”
她轻轻摇着头,“大郎都敢为我上门求娶,我自是和大郎一条心,千难万难我都不怕。”
两人情意绵绵,苻令珠在心里翻个白眼,她还什么都没说,别把她当成专门拆散鸳鸯的恶毒主母,好不好。
潘伯婕眼中含泪,万分柔弱的看向苻令珠,一眨眼,泪滴滑下。
那是求她陪她做戏的意思。
她早早便知晓,潘伯婕让薛谷误会,王易徽有意要纳她为妾,而她东奔西走,也是求的王易徽。
这几日,潘伯婕没去找薛谷,薛谷确实如她所想,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为他牺牲一切的潘伯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