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令珠领着他们去了第二层,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到了二楼,整个视野瞬间开阔,原本的包间已经被她全部拆掉,栏杆上爬着绿植,稍一扭头,就能瞧见一楼高台,从上往下看,别有一番风味。
而在这些栏杆处,无一例外,转圈摆放着桌椅,但肉眼可见,这些桌椅的档次要比一楼高出不少。
一楼桌椅已经十分昂贵,这二楼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放在家中书房都可,奢侈。
这可都是给旁人用的啊。
而从楼梯处爬上来,书先没见一本,反倒是看见了宽大的柜台,果脯、糕点、暖茶……
岂有此理!
读书之地,怎还能有吃食?
“诸位,不妨在这休息片刻,这些东西都是书肆免费提供的。”
苻令珠话音刚落,便有教习出言,“我们不饿,清君快快领我们往前走。”
说话之人,是曾在国子监教过她的教习。
她挑挑眉,不在刺激这些人,便好心情地挽着王易徽的胳膊往前走。
过了吃食之地,靠墙摆放在里侧的书架便显露出来。
整个二层的构造,是以一层高台为轴,靠近栏杆和高台处是桌椅,在桌椅的对面便是书架。
大家不抱信心的从书架上拿书看,《三字经》?
终于有本正常的书了。
越往里面走,他们就发现这些书摆放的十分有意思,从启蒙、到稚童、成年,书籍的难易程度,逐渐递增,直到最后一个书架,上面全是《尚书》、《论语》。
这些人终于放下心来。
可见这书肆,还是有点东西的,不全是享受之物。
苻令珠表示,你们放心的有点早,三楼可还没看呢。
一楼、二楼同三楼比,就像是小孩子和成年人相比,那些老学究们一进去,脸都绿了!
三楼甚至还留有包间,门窗无不用的来自波斯的琉璃,用一个词来形容,就会很贴切,金碧辉煌。
苻铎还兴致勃勃邀请大家去他的专属包厢看。
他将自己的一些孤本、书画,全交到了苻令珠手里,毕竟是自家父亲所爱惜之物,苻令珠索性将三楼打造成了包厢的形式,让其展出。
但也仅能观摩,里面的书画被保护的极好。
除了像父亲那般特意用来展示的包厢,其余几个包厢里面桌椅、软塌、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这哪里是读书的书肆,我看是吃喝玩乐的地方!”
有那古板教习当先甩袖而走。
有人带头,不少人也纷纷甩袖就走。
开业当天,宾客气愤出走,剩下的人安静的看着苻令珠。
苻令珠对着王易徽,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夫君,他们走了。”
王易徽:“无妨,这才第一天。”
她半仰着头,“那赔钱了怎么办?”
“王家有钱给你赔。”
这可是你说的,她笑了笑,赔不死你。
第46章 送信
长安有名的酒楼一条街, 开了一家书肆的消息不胫而走。
百姓们好奇的在书肆门口张望,见里面丝竹音靡、高调奢华,根本不敢踏进去。
自古读书便是艰难的一件事, 小到一张纸、一支笔,大到读书识字、通古论今, 哪一件事不费钱财和物力。
虽这书肆从外张望便不像以往认知的书肆那般,但只看就觉得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是贵的, 碰坏了根本赔不起,因此他们只驻足观望。
没人看书买书,这书肆怕是开不下去。
而有钱的郎君们, 也不敢这个时候进书肆。
开业当天, 有人瞧不惯书肆里面舒适的环境,甩袖而走的消息他们也收到了。
纵使心痒难耐,但也怕被人知晓, 说自己只顾玩乐。
文人圈子的口诛笔伐, 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有钱的, 没钱的都不来,同行之人指指点点,说开书肆的苻令珠简直就是败家子。
被当做败家子的苻令珠满心愉悦,不来, 不来就对了。
她溜溜达达去书肆晃一圈, 酒楼一条街以往是最乱的一条街, 经常有喝醉之人当街调戏小娘子。
然而在书肆开了后,王易徽利用职务之便,照拂书肆,金吾卫的同僚自是知晓这是自家人开的,便也时不时上街上巡逻。
想找事?
金吾卫便可当街杀人。
谁也不敢和金吾卫腰间的刀比一比, 那爱喝酒的老赖,都被逼的打了酒回家喝,酒楼一条街的生意反倒更好了,这些酒楼的掌柜多是胡人,对苻令珠十分有好感。
若不是她和她家夫君,那书肆前身的酒楼掌柜一帮人怕是要死在牢中,便时不时让酒博士给他们送酒。
他们送酒,苻令珠的书肆理当回礼才是。
不知回什么,她便将目光放在了二楼的吃食上,酒对食,完美。
她自己嘴刁,要求二楼的点心,每日做新的,那旧的没人吃的,便送给街上的乞丐,既然想回礼,便不能拿沉的,左思右想,想到自己和苻汝真流亡之路时,被人赏赐过的七返膏。
那时饿着肚子,能吃上一口七返膏,当真是甜到心里。
想到,她便去找了潘伯婕,她的夫君在酒楼当过酒博士,对一些手艺精巧的厨子定知晓,她要找专门做点心的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