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老爷子是真的重男轻女,诶我今天怎么没看到钟家那女婿。”
“离婚了呗。”
“离婚了?不是说能力很强,老爷子很器重他?”
“女婿再好也是外姓,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啊,而且女婿女儿不刚离婚了么,你看今天女婿都没来。”
“是吧,确实没瞧见…哎,两人都结婚十多年了吧,到这岁数还离什么婚?因为一直没生孩子?”
“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哎哟那你可真是……你多久没回国了?我跟你说,这事前阵子可是闹了出大戏呢,就阿聿刚进门那媳妇,那姑娘…见着了吧?之前是跟唐曜森的?”
“什么?跟姓唐的有一腿?”
“是啊,十几岁就跟他了,应该为这事大的才跟他离。”
“那怎么转个身又跟阿聿扯证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母凭子贵啊,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老爷子又一直盼孙子,能不娶么?”
“听你这么一说,这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当然了,你也不想想,一山坳坳里出来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听说父亲还是劳改犯,就这条件她十几岁就能榜上唐曜森,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转个身还能让阿聿心甘情愿娶她,啧啧……这手段,这心机,可不是一般人。”
“是啊,那老爷子怎么能同意呢?”
“不同意能怎么办,孩子都出来了,而且阿聿是瞒着他扯证的,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弄成这样就算是一泡屎,老爷子也得闭着眼睛吃下去啊。”
两个女人缩在角落里评头论足,一转身见门边柱子后面站了一个人。
“蒋…蒋总啊?”
蒋玉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插着兜朝前厅走。
两个女人推搡了一下,讪讪也离开了寿堂。
中午家宴,吃素斋,就摆在南楼前厅,反正地方够宽敞,原本也是要办在酒店的,但老爷子不喜欢,可能年纪越大越喜欢窝在家里,蒋玉茭就随着他的性子了。
为此还专门从外面请了烧素斋的师父,热热闹闹大概也有七八桌人,吃完之后大伙儿一起去看戏。
老爷子喜欢听越剧,钟聿提前半年就花重金找好了戏班子,戏台也是连夜搭起来的,就搭在后院里。
梁桢之前并没过问老爷子寿礼的事,以为不过就找个酒店吃顿饭办几桌筵席,可看这架势才不得不感叹,有些阶层的排场并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看戏的席位都已经提前摆好。
前面老爷子和蒋玉茭,梁桢,钟聿还有钟盈几个坐后边。
前台咿咿呀呀地唱,梁桢以前也不看戏,要不是看液晶屏上显示的同步戏词,她哪听得懂在唱什么,好在那天天气好,吃过午饭之后被暖融融的太阳一照,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是不是很无聊?”
就在她眼睛快要耷拉下去的时候,旁边钟聿握了下她放膝盖上的手。
梁桢低头笑了笑,“是有点。”
“困了?”
“嗯。”
“那去楼上睡一会儿?”
“不行吧。”梁桢看了眼周围,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在听戏,“喂…”她压着声音朝钟聿招了下手。
钟聿问:“怎么了?”
“你下来一点。”
“……”
钟聿迁就她的身高低了下身子,梁桢凑到他耳朵边,“你知道这情景像什么吗?”
“什么?”
“像不像古代的大户人家,高宅大院的,好多姨太太在陪大老爷看戏?”
钟聿蹙眉,盯着她看了眼,“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不像吗?”
高高的围墙,层层叠叠的房子,亭台假山,还有咿咿呀呀的戏班子,“我反正觉得像极了。”
钟聿笑,也压着声音问:“那你有没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梁桢:“有啊。”
这里每个人都盛装在眼前晃,说着最好听的话,带着最合适的笑容,跟台上那些唱戏的一样,抹了多少层油彩,根本看不到本来的模样。
周围人影浮动,唱戏的,说话的,笑的,动的,变成一个个剪影。
梁桢闭了下眼睛,再睁开,问:“豆豆呢?”
“前面去了。”
“前面?”
钟聿指了指前排,梁桢看过去,钟寿成不知什么时候把孩子弄到自己边上坐着,前头摆了小矮几,上面放着一些水果和零食。
蒋玉茭在给孩子剥桔子,祖孙三人看上去其乐融融,非常和谐。
梁桢把视线又落到戏台上,前面《五女拜寿》刚唱完,现在在唱《碧玉簪》。
戏班唱到四点多,又收拾了一下,差不多五点左右开车去酒店。
晚上才是对外的正式筵席,地点在郊外一家度假山庄,当日钟家把整个山庄都包了下来。
中式寿宴,圆桌式,门口设了接待桌,用来登记红包和礼单。
钟聿作为独子,理应站在门口迎宾。
那天晚上梁桢换了套裙子,肉桂色,蕾丝材质,裙摆散开到脚踝,头发披下来只在尾部烫了一点卷,恰到好处的妆容将整个人的气质衬得温婉动人。
她陪同钟聿站在门口迎宾。
昨天她为此特意讨了份宾客名单,连夜一个个把名字都背了下来,包括其身份,职位,与钟家的关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