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桢找了园艺师过来,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老爷子生前引以为傲的院子已经衰败得不成样,梁桢让园艺师重新出方案,该修剪的修剪,该移栽移栽,该处理的处理。
几个园艺师傅连续忙碌了几天,院子总算恢复了一点样子,在此期间几个另聘的阿姨和护工也到位了,梁桢将各自的工作内容列成表格发到每个人手里……
从院子到主楼,从司机到厨房,梁桢一点点将宅子重新弄成家的模样。
“爸……”无人之时梁桢站在老爷子的牌位前面,给他上了一炷香,心里有千言万语,但看着排位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已经走了,烧了,化成了灰和土,再多的辛苦和绝望都已经不适合再讲给他听。
“我已经尽力了,后面的只能听天由命!”
南楼这边安顿好之后梁桢把豆豆和沈阿姨都接了过来,一来方便她照顾钟聿,二来也需要陪伴孩子。
豆豆进二楼卧室的时候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洒落到床上。
豆豆几乎是一路从走廊小跑到床前。
”爸爸,爸爸!”小家伙趴在床边连续喊了几声,可回应他的只是四下的回音和窗外若有似无的鸟鸣。
“妈妈,爸爸怎么了?”
梁桢蹲下去抚住他的肩笑了笑,“爸爸睡着了。”
“可为什么喊都喊不醒啊?”
”那是因为爸爸太累了,睡得比较沉。”
“真的吗?”小家伙半信半疑,又转过去看了看躺在床上闭目的钟聿,隔了好一会儿才问:“爸爸什么时候会醒?”
“可能很快,也可能要很久。”
“那豆豆叫爸爸他听得到吗?”
“当然,豆豆讲的每句话爸爸都能听到。”
小东西眨巴了一下眼睛,似懂非懂,旁边沈阿姨却默默叹了一口气。
梁桢忙完已经过九点了,她上楼给钟聿擦身,刚擦完手臂沈阿姨就走了进来。
“我来弄,你休息一会儿。”沈阿姨撸起袖子就要帮忙。
梁桢笑着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很快就弄完了。”
沈阿姨看自己也没插手的余地,便没再坚持,站到一边又叹了一口气,“我听说在医院也都是你弄的这些?”
“嗯。”
“没护工帮着弄?”
“有,但觉得还是自己做比较放心。”
“可看你这半天忙的,也不能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沈阿姨才搬来南楼不过几个小时,却见梁桢忙前忙后没消停过,宅子里上上下下她似乎有忙不完的事,看着比花钱请的保姆和护理师还要累,不免就替她觉得心疼。
“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总不能一直自己干吧。”
沈阿姨说这话的时候梁桢已经熟练地替钟聿擦完手臂,没接她的话,只把钟聿稍稍扶了起来,“麻烦帮我搭把手。”
沈阿姨赶紧上前,帮着梁桢一起给钟聿翻了个身,梁桢再换了盆水过来给他擦后背,擦完取了干净的睡衣给他换上,这么一整套弄完沈阿姨已经累得喘不上气。
“难怪我几个老乡多高的工钱都不愿当看护,这活儿还真是不好干。“她叉着腰一边喘气一边念叨,却见梁桢面不改色已经又换了盆温水过来给钟聿擦腿肚子,她忙前忙后好像不会累一样,每一处都擦得很仔细,毫无任何敷衍之意。
沈阿姨不得不摇摇头感叹,将原本打算来劝她的话又全部吞到了肚子里。
”沈阿姨,你能先出去一下么?”
沈阿姨这才看到梁桢手里拿了条干净的睡裤,这是要给钟聿换裤子了。
”哦,那啥……你先忙,我下楼看看。”
“……”
钟聿出院的事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很多媒体将电话都打到了梁桢手机上来,梁桢不予回应,到后面干脆直接关机。
一些激进的记者便蹲守在南楼门口,指望逮到一点机会拍些独家新闻,不过南楼几道门都有保安,宅子里几个入口和主楼周围也都安排了保镖,一是防止记者有机可乘,二来梁桢也担心再有其他事发生。
她也再三交代家里的司机和佣人进出都必须十分谨慎,更不得将宅子里的任何信息流露出去。
吴恙知道钟聿出院了,又带了几个之前常玩的朋友来南楼,想要看看钟聿,梁桢客气接待,请人在会客厅坐了一会儿,又让小芸端茶递水,该到的礼数都到了,唯独不让他们上楼看钟聿。
除了必须要接触的佣人,看护,医生和护理师之外,梁桢生生把南楼铸成了一个铜墙铁壁,任何无关紧要的外人都无法窥探其中,更无法得知宅子里的任何情况。
一来她是想给钟聿一个清净的疗养环境,二来也是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看到他卧床不起的虚颓模样。
此外之前安排的医生也会定期上门检查,家里还配了两名住家护理师,根据治疗方案定期进行中医针灸和电疗,所以即便梁桢将钟聿从医院接了回来,但该给的治疗一样没落下。
公司那边有唐曜森坐阵,股价持续上涨,一切都在恢复正常,陆青也不再天天因为工作的事来烦梁桢,董事局和股东那边更不会再缠着她不放。
蒋家爷孙俩最近也算安分,不过唐曜森回钟氏之后蒋玉伯提出要休病假,他此前一直住在疗养院里,但自钟聿出院之后他也搬回蒋宅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