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光线越暗，越显得她亮眼。
孟临舟慢了他们两步。
他看着叶流萤和沈星洲并行的身影，内心的失落如此刻寥落的风。
明明他占了先机，动情得比谁都早，到最后竟然连横空出世的沈星洲都比不上。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长，回忆里的他也曾像这样和她在雨中漫步。
那时年少的她总喜欢跟在他身侧，不知疲倦。
后来他一直在失去。
到现在就只能逞强地在沈星洲面前伪装，好似他们还很亲近，从来都没变过。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拥有的已经不多了。
“阿萤。”孟临舟忽然加快脚步叫住了她。
叶流萤在雨幕里回头朝他看来。
她披散着的长发在空中飘过，露出一张他熟悉也陌生的脸。
沈星洲同样停住了脚步，他漫不经心的眼眸和被雨水打湿的左肩落入他眼中。
任谁看，都是再般配不过的一对。
不过孟临舟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他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尽量和往常那般自然地和她说道，“我先回医院了，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
孟临舟说得隐晦，叶流萤知道他是在说陈梅的事儿。
“嗯。”她点了点头，莞尔道：“那改天再见。”
“排练加油。”孟临舟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但这会儿还下着雨，这样的动作到底是突兀了些。
他压下了这股晦涩的心情，和她告别后就转身坐进了车里。
沈星洲看到这一幕后拧了下眉。
直觉告诉他，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是她今天请假的原因吗？
“我们也走吧。”叶流萤忽然伸手拉了下沈星洲的胳膊，淡声说道。
沈星洲回过神。
他低头看到叶流萤重新恢复冷淡的脸，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或许他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更可能的是，她根本就不希望他出席县。
她会考虑他吗？
沈星洲发现他不太敢去细想这个问题。
但他又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真是令人泄气。
沈星洲无声吁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把人送进车里后就开车去了云顶。
-
这一路上沈星洲出奇地安静。
就连不怎么想注意他的叶流萤都发现了这一点。
车载音响里播放着沈星洲最爱的后摇。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古怪中又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车窗外是看不到尽头的环山路，沿路的灯光错落在沈星洲脸上，撞出了惊艳的味道。
他目视前方，乌润的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微抿着的唇角和绷紧的下颌线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你生气了？”叶流萤稍显疑惑地说道。
她虽然没想到会遇见沈星洲，但今天的变故令她对他的抵触都少了许多。
怎么不高兴的人反而是他？
叶流萤不太明白，把话问出口了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我没有。”沈星洲倒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死鸭子嘴应道。
“……”行吧。
叶流萤缓慢地“哦”了一声，就转开了视线。
他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就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比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好上太多了。
叶流萤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最近已经有了认知，不发疯的沈星洲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正播放着的这首后摇听得叶流萤回想起了近期遇到的重重事宜，心情难免有些落寞。
于是叶流萤闭了眼，靠着椅背小憩了起来。
沈星洲：？？？
他转头看到毫无反应睡得正沉的叶流萤，气笑了。
沈星洲很想弄出点什么动静吵醒她。
但他看到她柔弱不设防的脸庞和瘦弱的身躯，愣是没忍住打扰她的安宁。
他知道她过得不太顺心，不知道是又遭遇了什么，深蹙着的细眉在梦中也不安稳。
算了。
沈星洲收回视线，心底的躁意却不断翻涌沸腾了起来。
-
车子抵达云顶。
缠绵的春雨终于停歇。
户外潮湿的空气和泥土的芬芳钻入鼻息。
沈星洲斜靠在车头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上的叶流萤才缓缓醒来。
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低头时看到了身上盖着的西服外套。
沈星洲？
叶流萤骤然清醒了过来。
窗外的光线不甚明朗。
驾驶座的车门开着，车头上的人影除了沈星洲多半也不会是别的人了。
叶流萤直起身子，把外套放好后推门下车。
她的这点动静没被沈星洲错过。
但他没回头，动作却略有停顿。
“沈星洲？”叶流萤迟疑着叫住了他。
“……嗯。”沈星洲的嗓音低不可闻。
叶流萤抬脚走到沈星洲身边，正对上了他望过来的目光。
打火机的火焰亮起又熄灭。
他幽深的眼眸好似也燃了火，在清冷的黑夜里令她无法忽视。
“你……怎么了？”
说好的没有生气的人，现在看着危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