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胡侧妃声音略显尖锐,她拧着细长的眉高声道:“她背叛世子爷还有脸用饭,赶紧把人给我叫出来。”
紫苏一脸为难,抬手作势要去拦她,却被胡侧妃一掌推开。
“你胡搅蛮缠些什么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沈澈从屋里撩起帘子,刚迈出门便斥责道。
然胡侧妃见他动怒丝毫不怯,面色上甚至隐隐有见到他而无法掩盖的喜悦。
“世子爷,妾身有话要同您细说。”她赶紧上前去,站在台阶下仰起头瞧着沈澈。
沈澈盯着满眼亮晶晶的胡侧妃,下意识回头瞧了眼被门帘盖住的主屋,他略一扬袖挥退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漫步走下台阶,将胡侧妃带到角落里。
隐忍不悦道:“你有事?”
“自然有事。”胡侧妃轻抬下巴,欲要言说时又似乎察觉到什么,左右探视几眼才回头,“昨日祭祀礼上,妾身的哥哥也去了那画舫,他今儿前来,给妾身……”
沈澈抬手按了按眼窝:“你说不说要事。”
胡侧妃忍气吞声的收起准备好的铺垫,直接道:“哥哥前来告知,昨夜他听闻摄政王殿下,与秦夫人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其中秦夫人说,她会尽快将东西交给摄政王。”
仔细打量过胡侧妃的神情,她似乎不像是作假。
沈澈抿唇:“知道了。”
胡侧妃愣怔片刻,急忙追问:“您不打算查吗?若是当真府上丢了东西,那该如何是好?”
“我给你管家之权,是因为后院里,你的身份最高,但并不表示你有权利盘问我的事。”沈澈冷眼盯着她,目光中尽是犀利。
“世子爷,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她的眸子溢满水光,沈澈面无表情的唤:“紫苏,送客。”
看着胡侧妃被连推带赶的送出院落,沈澈忽然唤来小厮,余光扫过那紧闭的门帘,低声叮咛:“你过去书房看看,仔细检查,收拾妥当些。”
“可是要转移地方?”小厮抬眼问。
沈澈冷淡点头:“嗯,后日我进宫一趟,那几样东西,还是得早日送去太后那儿。”
“是。”
屋子里,秦婳垂眸,不动声色的揉着胳膊。
听完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变了几分。
果不其然。
沈澈怎么会这般轻易的相信她。
那日主动让她去书房,怕也是打着叫她以为,书房里并无贵重之物的心思。
秦婳抬步折回里间的圆凳上,垂眸仔细的又剥好一只虾放进碗里。
正巧沈澈进来时,就看见秦婳将好几只虾仁搁置在他面前的碟子上。
沈澈笑着坐下,不着痕迹的扫过她面前的那堆虾壳:“怎么剥了这么多?”
“您不是喜欢吃吗。”秦婳捏起帕子擦着手指,面不改色的问:“侧妃给您说什么了?”
沈澈笑了笑,随意盖过:“没什么。”
“我明日休沐,得去衙门一趟,你若是想要什么,便告诉我。”
秦婳笑着支起胳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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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婳醒来时,沈澈已然带着小厮离去。
昨夜她心中存着要紧事,辗转反侧久久未眠,一直过了四更天才堪堪睡过去。
洗漱完,秦婳也没心思梳妆打扮,便让紫苏随便给她绾了个发髻。
用了早饭后,秦婳将昨日换下的衣裳交给紫苏:“帮我把这件披风洗一洗,旁人我怕手笨给我洗坏。”
紫苏摸摸披风布料,轻声道:“这也不是什么贵重料子,小夫人若是喜欢,再做一件就是。”
秦婳应下,她将袖口捋平,边往出走边对紫苏说:“前几日我瞧见书房外头的梅花开了,我去练会儿字,回来的时候顺手折一枝。”
刚走出门,秦婳又道:“今儿天气好,待会儿咱们出去吧。”
知道她喜欢一个人,紫苏也没再主动要求跟着。
秦婳出了院子,直接前往书房。
路上碰到好些丫鬟,秦婳提着一口气推开书房门。
而后在书案上摆几张纸,又沉吟片刻,顺手研好墨往纸张与袖口上随便抹了些。
待这些做好后,秦婳才仔细四处张望。
直到她走进珠帘,在角落里不小心踩上一块空木板,她察觉到不对,垂眸脚掌发力踩了几下,旁边的一块板子弹起,那底下放了好些物件。
秦婳翻了几个盒子,终于在最底下的红木盒里,找到了被牛皮纸包裹住的边防图。
大致扫量两眼,秦婳脑子一动,起身从外头快速抽了本书,卷起来用牛皮纸包住,替换了放进去。
将这一切做完,秦婳把边防图卷起塞进腰封内侧。
她满头大汗的吐出口气,沉吟片刻,半蹲下用帕子将地面擦拭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后快步走出去,等珠帘不再有动静,她佯装手抖忽然惊呼,提着袖子往出走。
书房外头还有两个丫鬟,瞧见秦婳刚进去没多久就走出来。
“小夫人,这是怎么了?”
秦婳温和笑起:“我弄脏了袖口,得回去换件衣裳。”
她临走时,顺手在树丫子上折下两支。
待回到院落,紫苏正给她晾着披风,瞧见秦婳满袖黑墨,惊呼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