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傅时珣的心跳就骤然加速。
他的呼吸停滞,忽然拨开人群快步朝那边而去。
脚步越近,傅时珣发现自己的气息愈发稀薄,他喉咙干涩的站定在那人的身后,颤抖着抬手覆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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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婳缓了大半个月,伤势渐渐痊愈。
自从得知秦元鞍寻回幼女,府上来往众人络绎不绝,先前秦夫人还有心思去挨个告知,秦婳身子抱恙不宜见客。到后来,秦元鞍觉得麻烦直接一口回绝。
有了秦元鞍出面,府上清净不少。
外头人便又开始传,自古续弦难当,秦夫人当是京城续弦里的好手。
当年先秦夫人生下秦让第二年,便怀了龙凤胎,只不过生产时大出血难产,最后没能救活。
两年后秦元鞍迎娶户部尚书女入府,秦夫人悉心教养三个孩子,一直到龙凤胎满十岁,才产下秦婳。
后来为了二姑娘秦娴书的婚事,秦夫人更是用心。议亲儿郎中,秦夫人最看好她娘家哥哥面前的嫡次子,但还是先问过秦娴书,知晓她也觉得不错,才定下这亲事。
这么些年,两人蜜里调油,感情愈发好。
正因真心相待,所以秦让三个极其敬重秦夫人。
秦婳如今终于找回来,府上的人自然将她当眼珠子般疼爱着。
这些日待在府上养病,秦夫人知晓她闷,便将秦娴书叫回来陪秦婳。
从宝珠口中得知花灯节极其热闹,秦婳一早就缠着秦娴书,非要叫她带着自己去长街玩。
秦娴书担心秦婳不尽兴,便又叫上秦大将军府的三堂妹秦妙书一道出门去。
秦婳对这京城没什么记忆,她乖乖牵着秦娴书的手指头,四处打量,瞧见什么都新奇的紧。
途径水桥时,秦婳忽然顿下脚步。
秦娴书被她拽着,回头柔声问:“瑶瑶,怎么了?”
秦婳没作声,莫名抬起头朝上空张望。
见她这奇怪举动,秦妙书也跟着仰起头看,嘴里笑着道:“妹妹是在看什么,这般认真?”
“这里好熟悉。”秦婳眨眨眼,低下头小声说。
秦娴书觉得好笑:“傻丫头,年末这儿会有花炮盛宴,姐姐带你来玩。”
秦婳点点头,心口有些闷。
水桥下面正巧有人带着面具戏耍喷火的,秦婳眼睛亮亮的,小声对秦娴书说:“姐姐,他不会烫嘴吗?”
“这姐姐可就不知道了。”秦娴书失笑。
秦婳眼下什么都记不得,依赖性很重,也不知为何,见着生人总喜欢往人后躲。
捏着衣角又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小心打量。
逛了一阵,几人打算去醉仙居用饭。
街边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秦妙书非得买一包,秦娴书拗不过,只好带着秦婳先一步上楼。
秦妙书正抠着手指,忽然被人按住肩膀,她下意识回头,只见摄政王怔忡的看着自己。那一双亮着光的漆黑瞳孔中,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霎时黯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赶紧行礼:“臣女见过王爷。”
不是她。
傅时珣莫名松口气,可空荡荡的心口,又被冷风吹着生疼。
那人他认识。
秦大将军的嫡次女。
掌上明珠,自幼众星捧月。
跟秦婳年岁一般,可她还在父母膝头撒娇时,秦婳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思及此,傅时珣捂住眼立在原处。
他喉咙哽的难受,吞咽几下,眼角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难受吗?疼吗?想哭吗?狗男人这才刚开始:)
第20章
宰相寻回幼女,府上设宴,在城外搭棚施粥。
宴席这日,宰相府门口人来人往。
而秦婳还窝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得了秦夫人的吩咐,宝珠立在床畔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姑娘,您再不起来,宾客们都入席了。”
这些天秦婳跟宝珠彼此熟悉了,她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瓮声道:“我好困,宝珠姐姐让我再睡会儿吧。”
“不成啊,夫人跟二姑娘都交代了,您……”
秦婳半眯起眼睛回头瞪她:“那你去伺候她们吧。”
说完,偏了脑袋继续睡。
宝珠是叫不起来了,她抿抿唇,转身出门去寻人。
听见关门声,秦婳悄悄瞄了一眼,她低声嘀咕:“有什么好设宴的,又不是要嫁人。”
不多时,她还入梦,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秦婳龇着牙齿气急败坏:“你谁呀,讨厌。”
崔妈妈轻笑:“老奴来服侍姑娘,赶紧起来,别躲懒了。”
崔妈妈是秦夫人的乳母,入秦府多年,是秦夫人的得力干将。
听见这声音,秦婳才不情愿的被架坐在铜镜前。
她掩唇打了个呵欠,屏风外一水溜的丫鬟们入了屋子,依次抬着放新衣裳的红木托盘。
前些天安排下酒宴的时间,秦夫人便寻了铺子给秦婳定制新衣。
料子款式都是现下京城最时新的,就等秦婳挑了穿上,今日前去见客。
崔妈妈手脚麻利,秦婳还在发呆之际,她就已经挽好了发髻。
“妈妈,奴婢还没见过哪位世家姑娘梳过这种发呢。”宝珠站在一旁给打着下手,手里捏着绢花与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