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在旁边想劝又不敢劝,急得手足无措。
听见这句话时,瞬间吓得头皮发麻,生怕傅时珣一个不如意发作起来。
正想要提醒秦婳,就看见小路上相继而来的裴景行与赵禹宵。
“阿珣。”裴景行率先看向这边,扬声唤。
秦婳抬眼看着傅时珣,丝毫不畏惧。
一片沉默中,她打算回头去看看身后是何人,然后听见傅时珣开口:“你当真不识我了?”
这话着实奇怪,秦婳拧眉。
正欲要出口询问,就被来人的声音打断:“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原来是在此处密会——”
秦婳适时回头,裴景行看清这张脸,剩下的那两个“佳人”字眼卡在喉咙里,他瞪大双眼连连呛声,捂着胸口双颊忽然涨红,宛若溺水之人一般。
停驻在裴景行身侧的赵禹宵眼里也是震惊,浑身僵硬的厉害。
“这……这不是……”他被惊到话都说不利索。
这两人也是奇怪,秦婳懒得搭理,仰头问傅时珣:“我应该认识你吗?”
第22章
傅时珣垂眸盯着面前的人。
他抬手拂过眉梢,眼中划过一抹怜惜。
裴景行听闻她的话,一时间觉得奇怪,咳嗽几声后皱眉道:“怎么不认识,你们……”
“裴景行!”傅时珣出声拦住。
见他不愿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裴景行抿抿唇,与赵禹宵往旁边让开一些。
秦婳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打转,狐疑的几眼看过,又问傅时珣:“那你方才做什么抓我的手,你瞧瞧我的指头都红了。”
说着,她还伸出自己的手,白净的手背连带着指头都覆盖着极深的红印子。
傅时珣神色还有些怔。
面对这样活生生存在着的秦婳,傅时珣的情绪复杂,他很高兴,可高兴之余,还有无措与慌乱。
但那些让他无所适从的感觉,现下因为秦婳三番两次的打岔而逐渐散去。
不多时,傅时珣浅浅抬起唇角,道:“方才是我唐突,抱歉。”
过去也是,我很抱歉。
赵禹宵频频侧目,只觉这样的傅时珣实在太难得一见。
秦婳还想说些什么,在她身侧的宝珠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袖,连声道:“姑娘,大奶奶来了。”
“婳儿,母亲寻你去前厅见客。”秦大奶奶快步走过来,刚绕过桃树,就看见秦婳旁边还站着三位公子。
她神色一凛,敛起嘴边随意的笑,站定后行礼。
秦婳想说的话被截断,她慢吞吞的抬眼扫过傅时珣,然后道:“臣女告退。”
两人相携离去。
傅时珣往前走了几步,让开挡住视线的桃树枝,他负手而立,面色虽仍旧淡然,但比起先前有了丝烟火气。
久久未说话的裴景行问道:“秦婳怎么会是宰相的女儿,她又怎么不记得了?”
“大约是被伤透了心吧。”傅时珣苦涩回应。
两人同时将目光望向傅时珣。
秦婳已经没了踪影,可他的目光依然看着那路口。
眼神绵长,眼中情绪复杂,看的两人心里发闷。
-
傅时珣回府已经是傍晚。
府上一如既往的安静,他在去书房的路上忽然折转脚步,入了东苑。
昙云正蹲在墙角边松土,听见身后动静,她赶紧起身。
“王爷回来了。”
傅时珣顺势看向那块刚被翻新的土地,目光停驻片刻,点点头进了屋子。
这东苑自从秦婳离开,还是旧时的模样。
这么些天,傅时珣有事没事总喜欢来屋子里坐一坐,有时是一两个时辰,有时是小半天。
也或许是老天瞧见了他的心意。
秦婳竟活着回来了。
她眼底的光是曾经傅时珣从未见到过的,眉间尽展娇憨。
只是想来,过去秦婳总是压抑着,身后无人,如何能与眼下相提并论。
她的嘴角笑意缱绻,有了疼爱她的家人,也有了尊贵的身份。
秦婳哪里都好,只是没了过去的记忆。
已经忘了他。
思及此,傅时珣稍微侧了些身子,抬手压住突突跳的额角。
秦婳已经忘了他。
一想到这,傅时珣心就凉了半截。
听见门口的动静,傅时珣抬眼望过去,昙云手中捏着信封站在门口,面色犹豫不决。
“做什么?”傅时珣询问。
昙云咬了下牙,快步走进来道:“奴婢今早收拾衣裳时,从秦姑娘临走时换下的外衣里头,找到了这封信。”
傅时珣骤然起身,颤着指尖接接过。
信封上没有任何痕迹,他捏着一角慢慢后退,最终落座在方才的位置上。
昙云见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封信很薄,傅时珣的指尖慢慢挑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纸张对折塞在信封里,他拿出来时,纸里夹着的迎春花枝恰好落下,傅时珣手指一顿,弯腰去捡。
花枝已经被压成片,变成干花。
他对着花枝轻轻吹了口气,将上头的灰吹开,妥帖的放在桌上,才去看信。
傅时珣从不知,原来秦婳的小字写得这般好,字迹娟秀,收笔时很重,显得不失力道。
王爷,多谢你给我的那场花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