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卫悄无声息的再次离去。
青武从外头绕进来,站在屏风边道:“裴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傅时珣的半张脸隐匿在暗处,转过身子放下挽起的窄袖口,而后道:“你去告诉他,本王今夜留宿于宫中,未曾回府。”
“可是……”青武有些焦灼,直接上前一步道:“可是裴公子直接说了,他知道您要去做什么,说要陪您一道去。”
傅时珣神情漫不经心,轻笑一声将匕首装进靴筒里:“他会做什么。”
话虽这般说着,但傅时珣还是抬步出去,与裴景行相视而立。
月色撩人,两人对视良久,直到暗卫牵着马走来,裴景行才微不可察的叹息:“赶紧走,早点去免得被发现。”
傅时珣没回应他,两人利索的上马朝城门而去。
露了腰牌,城门侍卫连忙行礼道:“王爷,裴公子,城门即将关闭,您二位……”
“只是出去办些急事,不会耽误多久的。”裴景行面色上仍旧带着笑。
傅时珣低低嗯了声,“会尽快赶回来。”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侍卫只好放行。
毕竟傅时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眼下出去若是为了皇上办事,耽搁了他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得到通行后,傅时珣与裴景行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马车轱辘痕迹快马加鞭的往前赶,不多时,傅时珣透过树林间隙看见了不远处行驶缓慢的玄色马车。
傅时珣抬了抬手,裴景行会意慢下来。
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了小段路程,傅时珣听见马车内偶尔传出的几声对话,他才彻底确定里头是胡二公子。
眼神暗了暗,傅时珣忽然夹紧马腹,狠狠一扬鞭,马儿就飞快的追了上去。
前头的马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加快了速度。
只是可惜,傅时珣刚追上就侧身掐住车夫的脖子将其狠狠一拉,车夫摔下马车连滚几圈,正想逃时,裴景行勒紧缰绳,马儿前蹄抬起,踩中车夫脑门。
傅时珣顺势捏住马车缰绳,轻轻一拉,马儿就停了下来。
“不下来吗?”傅时珣嗓音本就偏冷,如今回荡在这空荡的树林间,还有些瘆人。
胡二公子缩在车厢内颤抖,紧紧咬着管家肩上衣料呜咽:“不要去。”
他知道下了马车是什么结果。
面对傅时珣,他只有死路一条。
听见车厢内的窃窃私语,傅时珣莫名笑了:“我只当你是个怂包,没想到还是个孬种。”
胡二公子没有动静,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傅时珣的言语挑衅。
等了一阵还是没反应,傅时珣的耐性被磨干净,弯腰从靴筒里拿出匕首,拿下鞘后刀锋发亮反光,他轻轻吹了吹,沉声道:“你不出来本王就进去了。”
年迈管事到底是不经吓,傅时珣刚伸手掀开车帘,他屁股尿流的从里头翻身摔下马车。
“王爷,王爷,请您饶小的一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管事跪在马前连连磕头。
傅时珣面无表情的抬手将胡二公子从里面拉了出来。
他早前已经被青武废了手脚,如今就像是个废物一样站都站不稳,只能依附车轱辘瘫坐在地上。
裴景行看了眼天色,提醒道:“赶紧些,快要关城门了。”
听到这句话,胡二公子终于慌了神,他气急败坏的看向傅时珣,恨声道:“你这般对我就不怕得罪胡家吗?我知道你是为了谁,秦婳又没事,你何必……”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时珣已经跳下马将匕首插进他心口处,刀尖全部没入,只剩下一点点尾部还留在外面。
傅时珣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你应当庆幸她没事。”
若她有事,本王灭你胡家满门。
胡二公子还残留着一口气,傅时珣再回头,那老管事已经被吓得犯了心悸症,脸色惨白,倒在地上面目狰狞,四肢僵硬着颤抖不已。
傅时珣刚到他面前,老管事歪着头已经断了气。
两人在原地停留一阵,确定无人偷生后才离开。
裴景行在马上久久不说话,直到待封锁城门最后一刻入京后,他才开口:“阿珣。”
傅时珣偏头去看,他低声道:“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没有早些明白过来呢。”
灯火阑珊下,傅时珣缓缓垂眸,视线定格在指尖的鲜血上,沉吟许久,他轻笑着回应:“我这人愚钝,很多事情都是失去以后才后悔。”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
两人回府时特意从秦家绕过,傅时珣盯着紧闭的秦府大门。
这里面住着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
所有对她有威胁的人,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胡二公子遇刺身亡,连带着胡府管事与车夫一并丧命的消息,翌日一早传入秦婳耳中。
宝珠正给她梳着头发,听见秦让身边的小厮传的话,低声问道:“胡家那位不是还在大理寺狱里囚/禁着吗?”
听闻这消息秦婳也只是愣怔片刻,随即便让小厮退下。
她捏着两只耳环对比着,最后为了搭配她今日衣裳,选中了赤金缠珍珠耳坠,慢条斯理的戴上:“人家早就被胡家的人接回去了,胡夫人又哭又闹,还想寻死,最后还是摄政王殿下松口,让胡家把人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