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在不熟悉酒店光线的情况下,做到了一夜无梦, 完全跳过了适应过程。
她自忖为什么?
因为韩沉西吗?
这种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她深深皱起眉头,难以相信韩沉西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强烈。
而这种影响具体又是什么呢,不待她考虑清楚,水声停了,随后吱呀一声,卫生间的玻璃门打开,韩沉西走了出来。
弋羊条件反射扭脸望着他,眼神里有没来及转换的困惑。
韩沉西拨楞着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漫不经心地一抬眼,两人目光相交。
“干吗这么看我?”他问。
或许厚脸皮传染,弋羊敛去神色,回复说:“不可以么。”
语气挺锋利,有点以前两人互相看不惯的时候,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嚯——!”韩沉西眉梢一吊,“当然可以。”他说着走到行李箱前,下巴一努,道:“我现在要换衣服,还继续看吗?”
弋羊:“.........”
得,比厚颜无耻,她还真豁不出颜面。
捞起书包,弋羊到玄关站着。
经过一阵窸窸窣窣,韩沉西走过来。
弋羊:“都收拾好了?”
“好了。”韩沉西从卡槽抽出房卡,“走吧。”
弋羊打开酒店的门,脚刚踏出,只觉头发被轻轻拽了一下,随即绑好的马尾辫空中一落,披散在两肩。
“你拽走我皮筋干嘛?”
弋羊看向韩沉西。
韩沉西微微端详着她,温声说:“散着头发好看。”
他没告诉过弋羊,两年前元旦那晚,他去找她,在理发店门口,斑驳的路灯下,他远远看见她,剪了齐肩长发,风一吹,随风翻动,那副恬淡的样子留在他心里的惊艳。
那一刹那或许不是他心动之初,但他确定那是他确定自己心意的一刻。
他把皮筋随手装进了上衣兜里,弋羊抚顺头发,也没有要回。
之后乘坐电梯下楼,找了家早餐店吃饭,上海特色的小笼包和生煎包都是甜口的,韩沉西吃得很难受,同样弋羊也不喜欢,好在点的食物不多,没有浪费。
“你......想去哪玩吗?”吃完,弋羊问韩沉西的行程打算。
“没想好,你呢?”韩沉西灌了口矿泉水,漱漱嘴。
弋羊摇摇头,“我也没计划。”
韩沉西懒散一笑:“随处转转,不用计划,你是主要的,景色是次要的。”
弋羊受够了:“你现在说话怎么.......”
韩沉西又嘿嘿了两声,随后收起吊儿郎当的开玩笑姿态,说:“先去趟商场吧。”
“你要买什么?”
“衣服。”韩沉西吸吸冻得冰凉的鼻子,说,“今天天虽然晴了,但风大,感觉温度又降低了不少,好久没这么冷过了。”
“好。”
他们去了南京路步行街,由公交转地铁,耗时许久。
直奔到一家运动品店,买了件长款的及膝羽绒服,穿上去韩沉西身体暖和了。
很快临近中午,韩沉西提议吃火锅,他的胃实在是素了太久,嘴馋得不行,他继续报复性进食,肉连吃好几盘,还嚷嚷着不够,弋羊彻底看呆了。
“能吃是福。”
“能吃说明身体健康。”
“就是吧,有点费钱。”
大道理都懂,说起来还头头是道。
弋羊哭笑不得。
傍晚,两人辗转去了外滩。
适逢元旦假期头一天,外滩又是著名景点,大波游人涌来,用韩沉西的话形容,拥挤程度比他课本里的英语字母还恐怖。
好不容易在观景平台找了个位置站,望着波光粼粼的黄浦江,韩沉西不由地问起了弋羊对这座城市的印象。
弋羊没办法明确的阐述,因为平常她很少出来闲逛。
“挺好的。”她凭感觉说。
韩沉西:“以后想留在这儿吗?”
“可能吧。”弋羊将目光飘远,“再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又得一番折腾。”
韩沉西侧了侧头,半张脸隐没在暗影里。
“那你呢?”弋羊主动发问。
“我什么?”
“感觉澳洲怎么样?”
韩沉西没立刻回答,他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好像这个问题很棘手。
一艘景观船开过,长长的汽笛声嗡鸣。
直到鸣声散在江面,韩沉西才说,“如果我说,挺好的,我很喜欢,你愿意以后跟我过去生活吗?”
霎时间,弋羊脊背一僵。
韩沉西转过身,改为斜靠着护栏,他目不转睛盯住弋羊,满怀期待她的答案。
“不愿意。”弋羊的声音很冷静。
“为什么?”
“因为...有放不下的人。”
韩沉西知道她指的是羊军国,同时他猜测还有羊敏兰,再过几年,羊敏兰就要出狱了,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无法预知。
“那......对我你就能放心吗?”
弋羊点头,嗯一声,“感觉没有你处理不好的事情。”
“是吗?”韩沉西嗓音变得低沉,“所以,你对我在澳洲的生活才从不过问吗?”
一时之间弋羊竟无言以对,她懂他的发问是为什么,又从何而来。
以往的聊天内容全部存储在她的脑海,无一例外,皆是他单方面事无巨细地问起她的生活,她一一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