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拉冰箱门的手滞在空中。
他轻飘飘掠她一眼,脸皱了皱.
这位姑娘在吃干脆面,脚边放着从书屋借的课外书,书签露出一个头,显然是读书的时候饿了。
她吃东西的姿势很虔诚,纤长的手指分别捏着塑料包装袋的两端,面饼没揉碎,一点一点咬着吃,细细地咀嚼。
与以往冷漠的气质截然不同,此时,她看起来像个小孩,很乖...乖巧....
???
这种油然而生的错觉,把韩沉西吓地一哆嗦。
而弋羊早感知到了头顶有个视线紧盯着她,起先她没想理会,但这视线黏在她头发丝上似的,迟迟不移开,她眼神一凛,抬头和韩沉西对上了视线。
神情太过严肃,像瞪人。
韩沉西轻易地被激发了斗志,一扬下巴,一副“瞅你咋地”的表情。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范胡没眼力价地闯了过来,兴奋地冲弋羊挥挥手,say hi。
弋羊移开了眼,看向范胡,默然地点点头,算回应他的打招呼。
范胡热络地说:“同学来跟冰棍么,请你降降暑。”
“不用了,谢谢。”拿起脚边的书,弋羊埋头走进了书屋,身影迅速消失在书架后面。
范胡愣了下,一直以来他顶着“人间交际花”的盛名人见人爱的,陡然被忽视,有点不适应。
好半天,嗫嚅句:“哇哦,cool~”
韩沉西伸手拿了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随即噗嗤一笑。
方才,弋羊起身时,身体轻微打了个晃,眼睫也飞速颤了一下,小动作没逃过韩沉西的法眼,他推测,她是腿蹲麻了。
但她表面却是一脸的无波无澜,淡定到不行。
韩沉西:装!
范胡瞅着韩沉西闷骚地翘起嘴角,费解地问:“你笑啥呢?”
韩沉西说:“我笑起来好看。”
“.......”范胡翻着大眼珠子做了个鬼脸,拿袋子装冰棍去了。
韩沉西请客,那是见者有份,因此,当天体育课下课,路人就看到七班浩浩汤汤一群人溜溜达达嘬着冰棍回了班。
第8章
冰棍的甜香味在嘴里还未消散开,“死亡周六日”带着致郁气息来了。
由于一高放月假,即每四个星期休息两天,住宿生彼时可以回家,这也就意味着,其中在校的三个星期的周末,学生们要被迫接受补课,补课课程安排地极其严苛变态,六门主科—语数外生物化,轮流来上,每科连着两节。
压力可想而知,因此,学生戏称这两天是阎王殿开门迎客的时间。
熬过周六,又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上完周日上午的物理化学,学生们被榨干最后一丝气力,桌子上一摊,成了一堆烂泥。
教室死气沉沉,正在这时,“班长——!”一下课跑去窜门的大喇叭张琦火急火燎地回来,突兀地嚎了一嗓子,震地讲台灰尘乱飞,“九班说,他们下午看电影呢,我们班是不是也得安排上啊。”
葛梨也在知识的巨浪面前感觉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无精打采地问:“是他们班学生自行组织看的,还是班主任提议让他们看的?”
每个班安装有一台电视机,学校有不成文的规定,每周周日的下午自习时间,可集体观看一次电视,内容各班视情况而定。
“班主任让看的。”张琦跑她身边,欠屁股坐在了谁的课桌上,“所以,你去跟刘大哥商量商量呗,咱们班的电视挂在那儿不能当摆设啊,物尽其用。”
刘志劲气质实在太社会了,男生们统一在背后戏称他为“大哥”。
葛梨扫了眼教室,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去吃午饭,人不齐,思索片刻说:“也不能你提议什么就是什么,等一会儿大家吃饭都回来了,我问问大家的意见,咱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表决结果可想而知,一提到能有点娱乐活动,全体封魔了,特别是住宿生,快要被学校的牢笼禁锢地不辨五色了。
葛梨没好气道:“那么多卷子呢,不怕写不完啊!”
各科老师上完课后,分别发了套基础知识练习卷和拔高卷,共计12张。
“怕啥!”张琦中气十足道,“我给你们搞到卷子的答案了。”
“什么?!”
这一消息显然更令大家振奋,“从哪儿弄的,我看看。”张琦周围的同学近水楼台抢先要目睹,其中坐在前面的夏满珍先发制人,霸道地从张琦手里抢到了那一沓试卷。
“小心,别撕烂了。”张琦嘚瑟道,“找高三的老乡要的,这卷子他们全部做过,原题没改,就个别选项变了变。”
“靠,牛逼呀。”范胡打个响指,“小灵通,先借我瞧一眼。”
张琦观察着夏满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揪回答案卷,递给范胡。
他说:“你悠着点抄,别黄表纸包饺子,到时候露了馅。”
“我抄作业的水平出神入化,一般老师没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识别不了。”
范胡臭屁道,不过试卷拿到手,他看都没看,一巴掌将其拍到皮九面前,说:“快别挠了,头皮都挠出血了,不会写就不会写呗,承认自己脑子笨没什么,给,抄吧。”
皮九碰到难题,思考的时候有个无意识的习惯——挠头,挠地力道还颇大。
范胡瞧见他耳骨侧的皮肤被抓出一道道红痕,觉得他在虐待自己,忍不住瞎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