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进屋的时候,信阳侯正坐在首座上喝茶,下首是蔫头耷脑的姜誉,她走的时候他还是斗志昂扬的公鸡,这会像是被拔了毛一样,一看就知道被信阳侯教训了。
看到姜妤回来就忙不迭的向她比口型,“姐,救我。”
姜妤没理他,朝着信阳侯随意的福了下身,“爹。”
信阳侯放下茶盏,严肃板正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像座冰山一样,“又去哪闯祸了。”
姜妤,“......”
这位侯爷倒是挺了解自己女儿,不过这个又字用的极为精妙,姜妤看向姜誉,姜誉提醒道:“就严御史那事,我不是跟你商量要用麻袋把他套起来打吗?姐你没答应我这么做,这事就作罢了,三妹在外面听到了就把这事跟大伯说了。”
姜妤无语片刻,这个姜娇还真是煽风点火小能手。
“爹,严御史在朝堂上参了我,二弟才跟我说要拿麻袋去套严御史,不过是私底下的气话罢了,没有真的去打他。”
想到今日恰好撞到严御史被打,随后霍英彦又出现在那里,姜妤就觉得这口锅不能背,现在严御史已经进宫告状去了,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召她进宫问话,如果真是宗纪设局陷害自己,现在自己情况还没搞清楚,也只能靠爹了。
她相信以信阳侯的能力,必能查清楚此事与自己无关。
“不过大概是严御史平时在朝上得罪的人多了,我今天出门刚好看见他被人套了麻袋揍,我好心让人赶走那伙贼人,他见我在那里,便诬赖是我打他。”
姜誉双眼一眯,怀疑的看着他姐。
实不相瞒,他怀疑严御史得罪的那个人就是他姐。
不过他姐行事素来张扬,这回打了人还装不是自己打的,这是手段高明了点啊。
信阳侯听了她的话,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姜妤心里一紧,觉得自己刚刚那话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信阳侯怕是不信,扯了扯嘴角正要解释,就见信阳侯朝她招了招手。
姜妤小步挪过去,紧张的说:“爹,真不是我惹祸,这次是祸来惹我。”
信阳侯板着张脸,抿着唇角,很是严肃,难怪原主对自己亲爹一点都不亲近。
姜妤斟酌着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信自己,这事太巧了,严御史早朝参了自己,姜誉中午跟自己说要拿麻袋套严御史,自己下午出府就恰好撞见了严御史被打现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姜妤也觉得是自己做的。
信阳侯盯了姜妤半晌,姜妤腿都软了,信阳侯突然冲着她的脸挥手,姜妤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姜誉也在边上紧张的喊,“大伯不可,要打打我。”
信阳侯温热的大掌落在姜妤额角的伤处,声音冷硬的问,“受伤了为何不派人跟爹爹说,是何人伤了你?爹要剥了他的皮。”
姜妤:“......”
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第10章
信阳侯看着女儿害怕自己的样子,伸出的手顿了下,放回去搭在腿上。
姜妤也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儿,刚刚的反应怕是有点伤一个父亲的心了,信阳侯肩宽背阔,常年待在军营中,眉眼不怒自威,浑身透着寒气,乍一看是很慑人,但他本是要过来问罪的,却第一眼注意到了自己头上的伤,不问缘由便要给自己出气,可见他是很关心自己女儿的。
姜妤往信阳侯跟前挪了挪,手摸着头说:“不是别人伤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姜誉和信阳侯看到姜妤的举动俱是一愣,从前姜妤见着她爹都是躲着走,从来不肯跟信阳侯好好说话,更别说像刚刚那样主动往信阳侯身边凑了。
信阳侯常年不带表情的冰山脸也难掩激动,双手交叠的敲了敲。
“爹,我刚刚跟您说的事您听见了吗?”
信阳侯怔了下,完全不知道姜妤说的是什么事,但又不能失去一个做父亲的稳重,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不动声色的说:“什么事?”
姜妤想着自己刚刚已经说完了,言简意赅道:“严御史被打的事?”
信阳侯神色平淡,“你打的?”
姜妤一言难尽的看着她爹,合着说了这么多,她爹这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姜妤幽幽的说:“不是我打的,不过我恰好路过那里,严御史便误会是我派人打他,把我骂了一顿,现在进宫告御状去了。”
信阳侯诧异的看着姜妤,明显的不信任,又问了一遍,“真不是你打的?”
姜妤挺着胸膛肯定道:“我发誓,严御史不是我派人打的。”
信阳侯嗯了一声,姜妤以为他是信自己了,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信阳侯身边管事的声音,说平阳王世子和严御史奉圣上旨意前来问姜妤话。
姜妤听到宗纪的名号身体僵了一下,一股惊恐从心底涌上。
为何宗纪会和严御史一起过来?
难道严御史真是宗纪的人?今日这事就是宗纪设局?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宗纪心机深沉,觊觎帝位已久,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浪费功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姜妤一时心绪难平,信阳侯和姜誉看到她这样子以为她是心虚了,至于刚刚她解释自己恰好路过的话,信阳侯在没查明真相之前,更偏向于是她派人打的,他实在不能相信严御史把她骂了一顿还能安然无恙入宫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