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阮瑜小声：“对，拍一个月就回来了。”
“下个月我杀青。休息一段时间。”段凛音色低缓，“过来探班，可不可以？”
她眼睛亮了亮，忍着回头看的念头，死死压住翘起的唇角。
想了下：“那会被拍到的吧？”
“不会。”须臾，段凛平静，“那就公开。”
阮瑜：“……”
她想起刚才段凛入场时候看台处菱角疯狂的尖叫声了，妈的怎么办，想给自己提前上柱香。
段凛：“别紧张。”
“……本来一点都不紧张，你打这个电话，我紧张。”阮瑜停下挠扶手的小动作，不对，“那什么，你别看我啊。”
静默一会儿，段凛才应。
“忍不住。”
阮瑜是真的紧张。一眼都没向段凛那边看。
一通电话下来，什么含笑浅笑客气微笑，什么喝水撩头发理裙摆，她能遮掩的动作都做了。
脑海里在疯狂滚弹幕。段凛他怎么，这么光明正大啊？！
她开始严肃思考，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找个黄道吉日公开算了。这种高空走钢丝的无间道再来两次，她他妈心脏病都要复发了好吗！！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滚得还要凶。
刚才镜头扫给段凛和阮瑜，两人都在各自接电话，全程无眼神交流。
路人唏嘘，演员果然厉害，明明两人在《无声惊雷》里的对戏暧昧默契十足，现在却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看着尴尬都要破屏而出了。菱角和鱼粉也疯狂刷着“别问问就是不熟”，一扫掐架时的不快，舒服了。
小心党呜呜流泪，够了够了本来就是假的，能同框就巨甜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一直到最佳男配角的颁奖。
内场灯火通明。大屏幕上，正在轮播此次提名最佳男配角的五段戏份。
最后一段是段凛，来自《盛唐》剧集的中期，他饰演的佞臣终于被推上刑场，连累全家斩首。
佞臣本来阴冷着神色，临刑前冷眼听着判刑的痛斥，毫无愧意。可听见小女儿的哭声，神色动了。低头，兀自一笑。
这是一段由笑转哭的悲戏，段凛脸上还化着厚重苍老的妆，可神情的每一寸都转变得非常自然。
将穷途末路的挣扎和悲恸展现得淋漓尽致，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弹幕刷疯了，不得不承认，有人就是天生为荧幕而生的。
台上，德高望重的中生代男演员打开信封，笑念：
“获得本届白玉兰最佳男配角的是——”
“段凛。恭喜段凛！”
几乎是毫无悬念。
观众席上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阮瑜总算能看段凛上台领奖，压着雀跃，客气地鼓掌。
段凛的获奖词很短，甚至说得没刚才菱角的尖叫声久。下台，又是一阵轰动。
紧接着的是最佳女配角。
台上，一男一女演员主持正聊着天：“让我们看看哪几位优秀的配角演员贡献了她们精湛的表演……”
第三段是阮瑜在《小家》里的片段。哭戏。
家人在饭桌上的争吵被她以摔杯子为点猝然打断，是一段冲突爆发的哭戏。
播完这段，大屏幕短暂切到席上的阮瑜。她朝镜头弯眼一笑。
心里快尴尬死，就怎么说，当众看自己撒泼打滚的戏，还是有点不适应。
直到放完剩下两段。
女演员含笑：“我宣布，本届白玉兰最佳女配角获得者是——”
“阮瑜！祝贺童知知！”
哈？！！！
阮瑜懵了。
男演员主持：“组委会的评论是，‘笑中带泪的演绎，完美呈现青春期的蜕变’。有请我们的知知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后台，林青刚喝的水倒了一身，没来得及擦。
“我操？！”
“获奖了？！”叶萌萌餐巾纸递一半，眼眶一下红了，“真的？？真的啊！！！”
看台区，鱼粉都傻了，足足死寂两秒，才爆发出声声尖叫。
“啊啊啊啊小瑜牛逼！！”
“恭喜阮瑜啊啊啊——”
“小瑜加油！小瑜厉害！！！”
有鱼粉已经激动哭了，前两天还在提名即肯定，今晚就获奖即懵逼了！！
打死都没想过会获奖！角逐这么激烈，谁敢想啊！！
阮瑜还在懵。她的位子想上台得穿过《盛唐》剧组，刚茫然站起往右拐，走了两步，裙子似乎被拉扯住了。
她回身低头看，曳地的纱质裙摆被自己座椅下的什么突起给勾住了，一层纱衣撕开了一道裂口。
那瞬间脑子没转过来，居然还在想完了，要给品牌赞助赔钱了。
下一秒，有一只手探下，手指修长分明，随手替她把裙摆给解了出来。
抬头，对上座位上段凛的眸光。
视线交错。段凛容色敛淡：“恭喜。”
“……谢谢。”
阮瑜维持住镇静的表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台。
万千光束打在她的身上，熠熠发光。
她凑近话筒，默了一秒。
紧张，没词。
艹，她压根没准备获奖感言啊！！
视线一探，近处满场都是含笑注视着她的演员们。远处观众席上也人头攒动，应援灯牌和闪光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