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下意识回头,发现方宁开门走了。
季穆在走廊拦住她。
方宁挣开他的手:“你别任性了,赶快回家吧。”
他真动了气,脸色沉下。
“你再闹下去,我不会再理你了。”
方宁对他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后来,她再没有季穆的消息。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方宁觉得这样挺好。
直到现在,方宁也仍然觉得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她看见季穆从行李箱掏出自己带来的被罩枕头,平整地铺在客房一米五宽的小床上。
她忍不住吐槽,“你是从外星来的吗?就住一晚,要不要这么费事儿?”
“又不费你的事儿。”他淡声,并警告,“睡觉前不许躺在上面,听见没?”
蜜月旅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方宁觉得如果有天跟他离婚,可能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洁癖。
“我先去开会了。这里唱歌、看电影、钓鱼、泡温泉、温室摘水果都可以,你自己带淼淼找地方玩儿吧。”
会前,肚子有点疼。
方宁去洗手间,发现例假提前。
会议结束,主任让大家自行活动。
许灵小田拉方宁一起去泡温泉。
方宁无奈表示不方便。
身体不舒服,她不想出去吹冷风,就回屋躺着。
快天黑时,季穆的开门声把她吵醒。方宁迷迷糊糊睁眼,他开了灯,脱了外套走过来,很自然地俯身摸她额头。
“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
“提前了?”
“嗯。”
他又出去,不多时端了杯红糖水回来。
方宁接过,“哪来的?”
“问老板娘要的。”
她道谢,抱着水杯慢慢喝。
季穆抽了张椅子坐下,在旁边安静看着她。
方宁不自在,“你下午去哪里玩儿了?”
“钓鱼。”
他喜欢钓鱼。
方宁甚至怀疑,他跟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钓鱼。
“淼淼呢?”
“没注意。”
“……”方宁说:“你怎么不看着她点儿,这儿这么大,她走丢了怎么办?”
他笑,“你以为她是你。”
“……”
她没力气斗嘴。
喝完红糖水,方宁搁下水杯,又躺下,似乎没有起床的打算。
季穆问她:“晚餐想吃什么?”
“没胃口。”
经期的女性情绪很容易不稳定。方宁躺着躺着,想起初一第一次来例假的情景。当时她非常无措,还有些恐慌,宁从枫知道后,第一时间拥抱了她,笑着对她说:我的孩子长大了。
往事历历,方宁想起母亲,不由伤感。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很疼?”
方宁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想我妈了。怎么办,我好想她,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
季穆说:“那说明她在另个世界过得很好,不想你再牵挂她。”
“真的吗?”
“嗯,我听我奶奶说的,我也从来没梦见过我爷爷。”他一本正经。
方宁猛地挺身坐起来,“那我还经常梦见豆包儿呢,那它不是过得不好。”她又哭,“它死的时候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肯定被其它狗欺负。”
“都怪你!”方宁拿枕头丢他。
季穆觉得当初就不该给她买狗。
他坐着不动,让她砸了一下,“不许再扯旧帐。”
方宁哼一声,背对他躺下不理。
季穆拧了条湿毛巾给她擦脸。
“不扯旧帐也行。”她说:“我要养狗,你要么去奶奶那儿把二毛要回来,要么重新赔我一只。”
二毛是方宁结婚后养的一只拉布拉多犬,结果领回家没几天,就被季老太太接到宁市去了。当奶奶的希望两人能早点儿生个孩子,明确表示不给养狗。
方宁挺怕那老太太,不敢正面反抗,乖乖把狗交了出去,心里却对这种压迫非常逆反。她向林致诉苦,林致说你这不就是苦情剧里常演的豪门受气小媳妇儿么。我说你老公在家里说得上话不?他在家人面前要是软弱,你这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方宁说:“他性子不软。”
不然娶的也不会是她了。
林致说:“那还不好办。让你老公跟长辈说是他不想要孩子呗,这狗你不就能继续养了。”
但当时,因为刚结婚,她和季穆还处在一种相敬如宾的模式,她尽量回避从前,方宁没办法向他开口。直到经历了照片事件,那些过去才被重新提起,她才可以自然地用以前习惯的方式和季穆相处。
以前,她是可以理所当然地向他提出要求的。
当然,按照从前的模式,他也可以拒绝她。
“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不想惹她生气。”
“……”
嘴角下撇,方宁明显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