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阮棠拢住柳媴,安慰小朋友似的摸摸好友的头。
“还好啦!”柳媴调皮地做个鬼脸,“真正可怜的人是林波。他为了能和我说说话,大晚上跑到天台上给我发语音,结果穿太少被夜风吹透了,这两天流鼻涕打喷嚏,后厨那一摊子事只能交给别人去做。”
阮棠忽然问:“小媴,你相信好事多磨吗?”
“你信我就信!”柳媴往阮棠怀里凑了凑,“棠棠,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姐姐?我做梦都想有你这样的姐姐罩着我。”
“不是亲姐姐,也能罩着你。”
阮棠故作轻松,心绪却像一个小猫玩耍的毛线球越缠越紧、越裹越乱。
柳媴缓过神,抬头一瞧,连忙举起手在阮棠面前晃了晃:“亲爱的,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个礼拜没去疗养院了,也忘了妈妈打过电话。”
“你不要担心,上周三林波去看过杨阿姨,她精神状态很好,报了一个毛线编织班。杨阿姨还答应林波,以后给我们俩的宝宝织帽子、手套和毛裤呢!”
“毛裤?云城的冬天有那么冷吗?”阮棠笑了,揪紧的心慢慢放松。
“咱们大人不怕冷,不代表小宝宝能适应。”柳媴憧憬未来,“我想好了,我要和林波生两个宝宝,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如果是龙凤胎一次搞定就更棒了。”
阮棠心情平复,忍不住开起玩笑:“救命啊,两个宝宝?我的荷包要被洗劫一空了!”
“薅羊毛也不能只薅你一个人的。”柳媴调侃道,“你的男朋友呢?将来你们结了婚,我家宝宝的压岁钱,他可是要出双份的。”
笃笃笃,服务生敲响包间的门。
“两位女士,可以点餐了吗?”
“好的,我再看看。”柳媴翻开菜单,“两份素海参,少油少盐,一份……”
“不要这些,小媴,我刚才故意逗你呢。”阮棠合上菜单,看向侍立桌旁的服务生,“麻烦您,两碗素面,清汤,无油,淋几滴鲜味生抽,另外再来一盘水煮生菜,不加葱蒜,同样淋一点生抽。”
服务生走后,柳媴半张着嘴,望着阮棠欲言又止。
“过于素了是吗?”
“嗯。你说过的,咱们的BMI指数都很正常,无需减肥,但是这一顿吃下肚,我至少能瘦一公斤。”
“求观音保佑,心一定要虔诚。吃素斋只是前提。”阮棠轻声说,“待会儿进了大殿,你别出声,把你的愿望在心里默念三遍,然后上香。记住,千万千万要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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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和寺香火鼎盛,香客与游客络绎不绝。
拜过观音,阮棠和柳媴绕过偏殿,缓缓走上一条上山的小路。
山顶的建筑群功能性很强,东边的区域为出家人的居所,西半边的区域是民间居士前来禅修的暂住地。
阮棠曾随外公到过此地。
那时她年纪小,记不清许多细节,只记得外公的学生剃掉了一头青丝,和外公说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谦卑而恭顺。
当年她猜不透大姐姐的心思,如今却有所悟。
看淡一切,何尝不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柳媴察觉到好友神色不对劲,上前挽住阮棠的手:“转过前面那棵柏树,我们就下山吧!”
“好。”阮棠淡淡笑道,“等会儿补个妆,我带你见见我的男朋友。”
“他也来了?”柳媴惊喜万分。
“他到康隆酒店谈点业务,这会儿应该在停车场等我。”阮棠拿出手机,把之前斟酌再三编辑好的短信发给江铂言,“江先生,八分钟后,请你给我一个最深情的拥抱!”
柳媴好奇心爆表,对着化妆镜拍了蜜粉、补涂口红,迫不及待要冲去停车场。
“他长什么样?帅吗?比波哥长得好看吗?”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脸。”阮棠说,“我的男朋友,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好人。”
“哦,好吧。”柳媴突然失了兴致,“我懂了,波哥说你的江先生开布加迪威龙,我能想象出他的长相,熬夜赚钱满面油光的那种。估计身材也不行,常年坐办公室,小肚腩鼓出来了。”
阮棠忍俊不禁:“我给你留个悬念,看到他本人,你再尖叫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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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停车场人满为患。
一家旅行社的大巴接连坏了两辆,滞留了不少游客。
“啊!原来是你——”
尖叫声响彻耳畔,人们纷纷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待他们看清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发出如此刺耳的叫声,烦躁和鄙夷的表情同时呈现在一张张不同的脸上。
阮棠捂住耳朵:“饶了我吧,小媴,耳膜要穿孔了。”
“KTV门口那个男的!”柳媴掩住嘴巴,音量却未降低,“竟然成了你的男朋友?!”
“你好。”江铂言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见到你很高兴,柳媴,你是阮棠最好的朋友,她经常提起你。”
柳媴双手挥舞不停又是打招呼,又是兴奋过头:“高兴,我也很高兴。棠棠说你是大油田胖肚腩,我看你挺好的啊!你有一米九高吧?身材比例不错,云城人难得一见的高个子。”
不是你乱猜一气的吗?怎么反过来安在了我头上?
阮棠刚要开口辩驳,江铂言抢先了一步:“她很有幽默感。我经常被她逗得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