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链摘下的一瞬间,他推门而进,侧着身子从阮棠旁边挤过去,把咖啡放到窗口的圆桌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相亲节目。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不去禄方斋吃大餐,躲在房间就为了看这个?”
阮棠关好门:“制造热闹气氛,要不房间里太冷清了。”
她走近,端起咖啡小口啜饮。
江铂言换了香水,柠檬薄荷搭配天竺葵绿胡椒的味道,让他闻起来像一株行走的新型植物。
“棠棠,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从背后变出一个粉色纸袋递了过去。
“我眼睛没花吧?”
“没有,你的视力很正常,是我变了魔术。”
阮棠不可置信:“你刚刚不是只拿了咖啡的袋子吗?”
“长款上衣的妙处就在这里。”江铂言掀起深蓝色麻料长衫衣摆,“你看,衣服内里有暗兜和挂钩,别人腰缠万贯,我腰缠礼物。”
打开纸袋,一条粉白相间的细格纹连衣裙闯入阮棠视线。
“少女风?”
“我不懂是什么风,不过这条裙子你穿一定好看!”
“裙子我收下,但是我订了麻辣香锅。”阮棠说,“豪华顶配,平时都舍不得吃,今天一咬牙下的单,吃完才能出门。”
“品牌合作谈成了?”
“夏琳很欣赏我的计划书。她约我明天下午三点谈第二轮。”
笃笃笃!
这回来的是送餐员。
江铂言接过餐盒,并未急着关门。他伫立门口四下张望,像在等人。
阮棠好奇问道:“丙丙,你在干嘛?”
“现在几点?”江铂言反问,“不是说好七点钟吗?怎么还不来?”
“你有客人吗?”
阮棠系紧浴袍腰带,转念又想,还是换上外出的衣服最稳妥。
她走进卫生间,往新裙子上喷了点清水,用吹风机暂代熨斗,轻轻抚平肩部的皱褶。
“我叫了客房服务。”江铂言手捧餐盒,望眼欲穿。
“你忘了?”阮棠关掉吹风机,指尖轻戳江铂言后背,“你手表和手机的时间比燕都时间快五分钟。”
江铂言反手关门。
“减掉快的时间,他们也该上楼了。”
“什么客房服务?叫你等得心急火燎的。”
“保密。”
“迟到不是好习惯。干脆你取消吧!”阮棠又问。
“不用取消,延期就好。”江铂言转到床头柜前,拨通酒店前台座机,“您好,1916房,我姓江,请您联系后厨,把上菜时间改成晚十一点。”
“美味佳肴呀!”
“是的,点了你爱吃的饭菜,当夜宵也不错。”
阮棠仰起脸,眼神狡黠:“莫非你制定了一套详尽的计划——请我吃烛光晚餐?鲜花、香槟和小提琴?”
江铂言无声而笑。
他胳膊朝前一伸,手指触到卫生间门把手。
“换衣服吧,棠棠,原计划不变,麻辣香锅路上吃,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泠海市是一座沿海城市,因海得名,最有辨识度的风景却是一条江——沅江。
沅江发源自高原雪山,流经十一省,在泠海市东南方向流入大海。
看流星雨那晚,两人关系近了一步。
江铂言不是轻易发誓许诺的人,但他坚定了和阮棠形影不离的决心,各种形式的外界力量都无法撼动。
此刻,他们肩并肩坐在轮渡上。
两本杂志搭的临时挡风板,遮住了阮棠的脸。
每吃一口香辣的食材,她总要轻轻叹口气,好像吃的不是美味,而是填鸭式的折磨。江铂言脱下长衫,披在她肩头。
背部重获温暖,食欲突然猛增。
阮棠搛起一颗圆咕隆咚的牛肉丸,心满意足地细细咀嚼。
“香!”她由衷夸赞,不再长吁短叹。
“看得我也馋了。”江铂言双臂叠放于桌面,侧脸盯着餐盒,“赏我一颗肉丸好吗?”
“不早说?最后一颗已经进我肚子里啦!”
江铂言笑了,抬手摸摸阮棠的后脑勺。
“逗你呢!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茶足饭饱,阮棠收起餐盒,认真地做垃圾分类。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观江景吹江风吗?”
“就咱俩,没别人打扰,静静待一会儿。”江铂言靠回椅背,“很久以前,这是我的奢求,今天终于实现了。”
阮棠默默听着,手头动作却没停。
处理好垃圾,她扎紧袋口,准备下船再扔。
“我还以为,臻爱订单量超预期,你会包下整条船给我跳支热舞呢?”
“你想看吗?”
江铂言的回答出乎意料。阮棠睁大眼睛:“啊?”
“如你所愿,棠棠,除了咱俩和司乘人员,船上没别人。”江铂言摁亮手机屏幕,点开音乐APP,“你喜欢什么舞?伦巴?探戈?恰恰?”
“华尔兹。”
阮棠随口一说,江铂言已然伫立面前,躬身邀她共舞一曲。
“丙丙,别闹!”
“亲爱的棠棠,请和我跳一支舞。”
悠扬曲声倏然飘于半空,江铂言左手托住阮棠的右手,将她引至两排座椅之间的空地。
阮棠僵在原地:“不戴面具,我不会做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