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举不为其他,只望楚王能有自保之力。不然,没有母亲帮衬,在朝廷上又孤立无援的楚王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楚王进了兵营之中,倒是如鱼得水,经过时间的洗礼,心浮气躁的性子终于还是沉淀了下来。虽然对皇后和太子,始终没有什么好脸色。
皇上的这一番苦心自然不为楚王所知,此时,他还在心中琢磨着,等会要怎么安顿江言?
这次狩猎,险象丛生,江言自然不能跟着他一起去犯险。留在营地里倒也尚可,不过想到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
思及此处,正好瞧见了走在前头的乐安侯,他如今也是江言的义父。
心念一转,楚王的心中已经有了考量,出声喊道:“师傅。”
前面的乐安侯听见这一声师傅,颇为受宠若惊,眼神忽地有些微妙。想他当初受皇上所托,负责教导楚王用兵之道,三年的时间,楚王叫他师傅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这一叫,怕是有要事相托,语气便防备起来了:“殿下喊我有何事?”
楚王几步便到了乐安侯的跟前,面不改色地说道:“师傅,今日下午林中狩猎,不知师傅是否参加?”
乐安侯误以为楚王是要他帮忙开小灶,原本确实准备进去凑凑热闹,此时却唯恐避之不及地说道:“不了,我的年纪太大,自然比不了你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楚王听言“哦”了一声,并没有乐安侯料想中的失望,神情反倒放松了些,和乐安候告辞一声后便转身就走。
乐安侯看着楚王大步流星的身影,很是莫名其妙。
楚王知道乐安侯也留在营地中,也就不用担心江言被人仗着身份欺侮,自己再留下人马贴身保护江言的安全,他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楚王一回去,径直去了江言的帐中。
因为今天无端空出了一下午的时间,江言闲来无事,再次捡起了自己老本行,画素描。
她前面不远处便有一个火盆,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火焰,帐篷里暖烘烘的,在这种鬼天气里,这个环境已经是非常安逸了。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楚王进来了,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江言见到楚王后,拿着铅笔的手一顿,目光虽一直在自己的画上,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楚王当初留在南平城那一箱子的画,还有画里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自她发现那些东西后,便把楚王原来住的房间落了锁。在之后的日子里,她或许会对着那扇门出神,却再也没有进去过。
楚王并未察觉江言的异常,同往常一般,亲昵地倚在江言的身上,眼睛扫视着江言手中那副还未画完的画。
江言此时思绪万千,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画下去了,只随口问了一句:“这手艺你忘了没?”
楚王闻言歪头打量着江言的面容,目光攸地缱绻起来,片刻后,才道:“一日也不敢忘。”
楚王这话说得过于暧昧,就像在对着情人诉衷肠似的,听得江言一阵心慌。手中的东西也好似烫手山芋一般,被她信手扔在桌上,发出“碰”的一声。
这一声倒是破坏了屋内原有的旖旎,楚王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不画了?”
迎着楚王好奇的目光,江言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只含含糊糊地说道:“累了。”
楚王闻言很是体贴,连忙将江言拉了起来,一脸关切地说道:“那你先小睡一会,明日再画也不迟。”
江言只得随着楚王的动作坐在床榻上,清铃已经很有眼色地将火盆拿了过来。
楚王见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便顺便提了一下自己等会要进林子里狩猎的事情,嘱咐她待在营地里安心休息。
江言却越听越不对劲,眉头紧蹙,不免有些担心,惊声问道:“怎么突然就派你们进密林了?是不是有人在给你下套?”
楚王眼眸半阖,语气淡定:“无论是不是在给我下套,我都得进去走一遭才能知道。”
江言自然明白楚王的心思,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还未抓出来,这心里便始终提着一口气。但还是无法苟同楚王打算以身犯险的想法,劝解道:“明知里面有些蹊跷,怎么还故意往里面钻呢?”
楚王安慰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这次也不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江言闻言,心知楚王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好再过多阻止。
楚王说完这些话后,便不再多待,让江言睡下后,便出帐了。
楚王回了自己的帐中,把身上繁琐的衣服脱下,换上一套不影响行动的劲装。
清铃在门外喊道:“楚王殿下。”
楚王命她进来,然后交代道:“等我出了营地后,你一定要跟紧言言,要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便派人去寻乐安侯,他会相助。”
清铃当即应声。
楚王吩咐完之后,便打发清铃回去。
楚王走后,江言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始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许久后,江言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怔怔地问道:“殿下出发了没?”
清铃语气依旧恭敬:“出发已有两刻钟了。”
江言听言一楞,也不愿再在床榻上浪费时间了,帐篷里的热气熏得她头晕,干脆爬了起来,朝清铃说道:“我去外面走走,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