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可是一屋子人看着梁砚成在餐厅慢条斯理用完早餐如常上班的。
临出门前,他对着另一边摆置齐整的那份早餐若有所思,最后留了句话。
“我有事去公司,不用叫她。”
现在细想,总觉得他看不出情绪的清冷底下还混有一点点神清气爽。
再配合留的话,顿觉暧-昧。
想是昨晚把人家折腾累了,心里过意不去。
王妈自己脑补完了,给厨房使眼色:“哎呀快点去把早餐热一热拿出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底下人匆匆去了。
梁老爷子也摘下老花镜摆在一边,从报纸后露出半张脸来:“多吃点,长肉。”
轻轻松松过了这一关,池颜乖巧点头:“知道啦,爷爷。”
***
梁砚成新婚燕尔,公司股东都很给面子没在这时候上门找事,临近傍晚事情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这是他近期到家最早的一次。
只不过刚到家就被梁霄叫进了书房,语气拐弯抹角但依然是斥责。
“公司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是。”梁砚成如劲松般站在书桌前。
“从小我就教导你我们梁家最重要的是公司,公司做不好这个家也撑不下去。我看你才结婚所以没多说你。”梁霄瞥一眼他,故意咳嗽:“咳咳,别的事都要有节制,要知道主次分明。很多事要等公司捏稳了再抓,别学你不争气的爸。”
梁砚成起初没明白梁霄到底在指桑骂槐什么,直到最后句才听懂。
多半就是觉得他一结婚轻视了公司的事才来提点。
梁砚成皱眉:“我知道。”
他回房,发现池颜正在衣帽间挑晚上聚餐要穿的衣服。
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生动了一些,但也吵闹了一些。
他看着堆满衣帽间的礼服,再次蹙眉。
“回来了?”
池颜听到响动扭头,顺手把最近的一件银白色礼服搭在肩上比给他看:“你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梁砚成木着脸,答:“你要去捕鱼?”
“捕鱼?”
池颜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气得差点把衣服怼他脸上:“这是纯手工蕾丝!蕾丝!你才捕鱼呢。”
捕鱼两个字在脑海里疯狂旋转,她被迫放下这件去取另一件。
宝石蓝丝质旗袍,当初试穿的时候惊为天人。
穿上这件立马化身蓝海明珠,全场绝对找不出第二件更能凸显身材的。
这会儿在身上比着,余光从穿衣镜与身后男人不经意碰到一起,池颜想看他怎么说,故意挑了下眉:“这件呢?”
他薄唇翕动,说:“礼仪小姐?”
池颜:“……”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看满屋子礼服都不顺眼。
最后取了件绸质开背晚礼服贴在身上。要说她对自己身材最有信心的地方,绝对就是漂亮无暇的后背,因此衣帽间这类礼服占据半壁江山。
池颜这次没比划,直接把他撵出去换上,步履轻盈转了一圈。
再看到他时果然见到他目光沉了一下,池颜很得意,扬着下颌:“怎么样,好看吧?”
她原地打了个圈儿。
后背白玉无瑕,蝴蝶骨微微凸起。脊椎线条凹陷,往下埋入到绸缎材质的衣料底下。
如同她这个人一样,随意就能透露出高级感。
她自己看不见,但梁砚成看得清楚,她肆意展示的无暇肌肤上烙着好几处深深浅浅的绯红痕迹。是昨晚留下的,让人想入非非。
他沉了眼眸,把手边西装披在她肩上裹得严实,吐出一个字:“丑。”
就算没有昨夜的痕迹,他也不会纵容她穿这身出去。
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不会把想法写在脸上,但私底下哪个不是玩得开的。他一想到今晚过后其他男人会对他太太的好身材评头论足就心生烦躁。
他低头看着她,强调:“换一件。”
池颜差点没气晕过去。
从来,从出生到现在,就没人对她说过丑这个字。
有生以来第一次,竟然是在自己先生嘴里说出口的。
她给了自己好几秒的缓冲时间,想从他表情里看出开玩笑的成分。然而这几秒,她看到的只有严肃和认真。
“梁砚成。”池颜磨了磨牙。
“换一件。”他不肯让步,依然坚持。
池颜被人捧大的性子自然而然委屈劲儿就上来了,“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怎么结婚前不早说。一结婚你就本性暴露。早上不叫我让我那么晚起自己面对尴尬,现在还说我丑。你怎么这么过分,讨厌,不讲理。”
她一口气给他冠了三个罪名。
男人同样沉下脸:“你想多了。”
池颜:“我哪想多了,你这副表情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这我难道还能曲解吗?”
他动了下唇,最后没说话,显得整个人格外沉默。
落在池颜眼里等同于默认。
她疾走两步,从最近的衣柜取下全部礼服抱着就往床上扔:“行,你挑,我就看你挑出什么花来。”
他没想到公司大事在手上游刃有余,可在这件事上,他不过是叫她换一件,却能搞砸。
最终挑挑拣拣,只挑出了条月光白的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