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常出声∶“殿下?”怎么又出神了?
慕容野“嗯”了一声∶“无妨,等宋公的使臣到,看看情况。”
群臣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又商议了一些别的事,今天的会才结束,众臣纷纷向太子行礼告退,劝他好好养伤。
慕容野颔首∶“孤有分寸。”
他们陆陆续续离开,慕容野突然出声留住李绰∶“丞相。”
李绰回头∶“殿下。”
“许久不曾和丞相一起走走了。”慕容野开口,请手∶“请。”
李绰心里一个“咯噔”,不明白太子此举何意。
二人一前一后,绕着光明殿散了一圈步。
李绰边走边觉得奇怪,太子又不说话,光拉着他散步?
他们君臣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还是,在和他培养翁婿之情?
李绰悄悄拿眼睛去看太子,有点发愁。
“殿下。”
李绰不得不开口∶“殿下有话,就直说吧。”
“老臣知无不言。”
“丞相。”慕容野背着手∶“孤要问的是私事。”不太好意思开口。
“殿下请问,如果老臣知道的话。”
“丞相,谁是「月见」?”
慕容野轻声问,念到这个陌生名字的时候,还有些涩口。
直觉告诉他,他或许不太喜欢这个答案。
李绰皱眉想了想∶“是……臣那次女的小名。”
他只是回忆了一下这件事,倒没有隐瞒的模样,口气也比较光明磊落。
慕容野悬着的心忽然有些放下,在心里嘲笑自己没用,一个名字把他吓成这样。
李绰接着说∶“是她师傅取的,取「月见时圆」之意。”
月见日,指的是八月十五祭月节(古时的中秋),有团圆的意思。
“她很小就被带走去养,月见……是盼着有一天能一家团圆。”
“后来次女回家,这个名字也就不用了。”
慕容野∶“……”
“师傅?”
“她师承谁?”
这有点明知故问了,那帮墨家弟子围着喊小月见,自然拜的是墨家的先生为师。
正因为这段特殊的经历,在时月最早鼓捣出石磨的时候,李丞相没有起半分怀疑。
因为墨家弟子能工擅造是天下闻名的,他也只当女儿是在那几年受的熏陶。
——这个光环一套,包括现在的慕容野,对她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顿时觉得合理了。
简直太合理了!
“原来是这样。”慕容野垂眸。
不知李时月在门里排行多少,估计在十六后面,是十七、十八……还是多少?
与墨子期,是师兄妹?
难怪,难怪墨子期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不对劲。
“多谢丞相,有空的话,请丞相夫人入宫,看看她罢。”
李绰一愣,点点头∶“是,夫人那日还在念叨着这事。”
“孤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慕容野急匆匆转身,招手喊来赤金∶“备马。”
赤金跟在他身后∶“您手上的伤还没好,不宜骑马……”
.
墨子期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时不时发出低咳。
十六正给他把脉∶“……本来就有旧伤,这下好,更严重了!”
姜心脖子上缠着药布,咬牙切齿∶“都说了卫太子是灾星,先害小月见,又害师兄。”
“我非宰了他不可!”
十六翻了个白眼∶“哎呀,师兄师姐,你们让我省点心吧,一个两个伤成这样,带出来的药都不够用了!”
十三轻轻叩门∶“墨师兄,卫太子来了!”
墨子期神色虚弱,想从床上站起来。
慕容野径直入了他屋子,抬手∶“墨先生不必多礼。”
姜心在一旁恶狠狠瞪着他,大有再与卫太子战一场的打算。
赤金礼貌地请他们三人出去∶“殿下想和墨先生说说话。”
姜心不让∶“有什么好说的?狼子野心!”
“姜心。”墨子期轻咳了几声∶“你们出去罢。”
“师兄!”姜心跺着脚,十六拽她∶“师姐,走吧走吧。”
三人很快出去了,赤金也躬身退下,贴心地带上了门。
慕容野打量他∶“墨先生救孤妻儿,孤感激在心。”
墨子期低眸道∶“太子客气。”
“不知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回郑国?”
“太子……在下逐客令?”墨子期抬起头,与他对视。
慕容野笑着摇头∶“非也。”
“先生不愿意走,是因为有相卫的打算,还是旁的原因?”他刻意咬重了「旁的原因」四个字。
“孤不是那等拐弯抹角的人,对先生直言不讳好了——方才来前,孤问了李丞相一些关于太子妃的旧事。”
墨子期脸色煞白∶“你不信她?”
“她为你生儿育女,你不相信她?”
墨子期似乎生了极大的气,伤痕累累的双手在被面轻抖,
慕容野心道果然。
“你与太子妃,是什么关系?”
“我与她什么关系,重要吗?”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惊才绝绝的男子,一黑一白,互相对峙。
良久,慕容野忽然笑了∶“哈哈哈。”